“我恨,我气,只因一开始,你父亲对我好,都是因为另一个人,他说,我像当年的沈句,那个刚到祁家惴惴不安的沈句。”
她扯着嘴角,笑容僵硬,像是没了生气的娃娃,笑只是笑,有血丝从唇瓣上渗出,“只是我不该,害了你。”
从她的眼神里,祁熹看到了悔,看到了痛,搭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握紧,“你叫我来,是为了忏悔吗?”
宁晴抬头,眼里闪过水光,轻轻摇了摇头,“我没资格。”
“我只是想说,当年将设计你嫁给徐风,并非完全是恨意,至少我知道他很爱你,视你如命,我想我的女儿至少能有一个很爱她很爱她的丈夫,即使你不爱他。”
祁熹抬手揉了揉眼睛,“所以即使我不爱徐风,你也设计我赴了一场满是阴谋算计的约,即使微微从小爱慕徐风,你也挡着她,甚至为了断她念想,以她父亲的命做要挟,只怕她步你的后尘。”
“要么我嫁给徐风你们拿钱赎韩景,要么韩景没命,是吗,这是你以为的母爱吗?”
宁晴看着她,过往一幕幕闪过,伴随着祁熹绝望的哭喊,微微的啜泣,“你想起来了。”
“是啊,想起来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这背后,你做的一切。”
“其实,你可以朝我伸手,那些钱,我出得起。”
“即使我不能一下拿出那么多现金,总归爷爷留了不少财产给我。”
宁晴抬眼,兀自笑了,“你果然还是不像我。”
“我爱祁琛,我恨祁琛,都绕不过一个情字,拿着祁家的钱去救韩景,我做不出来,我宁愿在底下看见他时,他对我恨之入骨,也不愿他以一种怜悯的姿态来看我。”
“以后,你不要来了,即使我死了,你也不要来。”
“不想我的黄泉路,也要带着对你的忏悔,只求你,帮我顾好微微。”
祁熹看着她弓着背,一步一步消失在那扇门后,手脚发凉,她坐在椅子上,细数那些过往,竟是有些数不清了,一桩桩一件件,早就记不清了,她的好,她的坏。
临走前,她托工作人员带句话给宁晴,“我结婚了,很幸福,还有,微微得有妈妈。”
至于为什么说那句话,祁熹也说不清楚,或许是宁晴句句都透着对生的不渴望,或许是看她站在悬崖边上忍不住相向她伸手,又或是阿铮曾经说的,人一旦离世,你就只记得她的好,因为生死大过天。
她想让宁晴心里的罪恶感轻一点,宁愿恨着她活,也不想她就此了结生命。
出了戒毒所,祁熹便看见谢铮行正站在车前等她,见她出来,几步迎了上来,“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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