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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雁停一阵恍惚：&ldo;你喊他什么？&rdo;&ldo;郁之，他的字，你不知道么？国公爷临死前亲口为他取的字。&rdo;他不知道，这几年萧莨经历的一切他都不知道，萧莨最难过最痛苦的时候他没在他身边，如今还有什么资格来求他原谅？可萧莨不让他死，哪怕再绝望，他也不会再去寻死，无论萧莨对他做什么，只要他高兴，只要，他高兴……祝雁停颤抖着手端起早已凉透了的饭碗，狼吞虎咽地将饭菜吃了。&ldo;之后三个月，你得好好养着，不能再乱动，要不你这双腿就废了。&rdo;柳如许交代完事情，没再多说，收拾了药箱，起身离开。出门之前，祝雁停喊住他，颤声问道：&ldo;珩儿，……在哪里？&rdo;柳如许淡下声音：&ldo;郁之不会同意珩儿再见你，我不是阿荣，你求我没用，我不会带珩儿来见你的，当然，你现在再求阿荣也没用了，他也不会理你，你想见珩儿，只能去求郁之。&rdo;柳如许离开，祝雁停搁下已经空了的碗，低了头，颓然地闭起双眼。从祝雁停那里出来，柳如许去主帅帐中，萧莨刚与人商议完军事，正怔怔立在墙上的大衍舆图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柳如许走上前，轻声道：&ldo;他双腿都折了，我给他接了骨，已无大碍。&rdo;萧莨的嗓音淡漠：&ldo;谁让你去的？&rdo;柳如许微蹙起眉：&ldo;你不希望我去么？我若是今日不给他接骨，耽误了治疗时机，他以后很可能就是个废人了。&rdo;萧莨转过身，冷冷看着柳如许的眼睛：&ldo;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需要别人自作聪明来揣度。&rdo;柳如许一愣，低了头：&ldo;……我知道了。&rdo;沉默无言片刻，柳如许低声问他：&ldo;你当真有这么恨他么？&rdo;&ldo;这重要么？&rdo;萧莨不答反问，恨也好，不恨也好，他过得不快活，祝雁停便也别想过得快活，死也不行。&ldo;你怎知，……他一定会跳下来？&rdo;他自然会跳下来，祝鹤鸣那样的人，生死关头连妻儿子女都能抛弃，何况是他祝雁停，祝雁停看清楚了那人的本性，必然万念俱灰，他本有机会出逃，却不肯跟人走，选择了自我了结，一心求死。可他，又怎会就这么让祝雁停如愿。萧莨的眼中遍布阴翳，未有回答，柳如许心下一叹，不再多言，告退离开。出门之前，他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又与萧莨道：&ldo;以后，我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喊你将军吧。&rdo;以后萧莨会越走越高，或许会有人与他并肩，或许没有，但柳如许心知，那个人绝不可能是自己。萧莨淡淡&ldo;嗯&rdo;了一声，始终望着那张大衍舆图，未有回头。落日之时，未等下幽城的守兵多喘口气，顺天虽是莽夫，到底比祝鹤鸣那个草包有些头脑，知道固守圣京城绝非上策，不但在下幽城这里屯了重兵，增援兵马业已在赶来的路上。虽如此，章顺天是他们帮忙送入京的，萧莨当初的决策却并未有错，与其让章顺天在豫州做大日后更加不好对付，不如顺势让之入京中困死，他们才好趁机收缴他其它的地盘。眼下章顺天已逃无可逃，京城东北面翻过东山再往前不过五百里，便是通往北夷东部最险峻的关口临闾关，他能逃去哪？更别说，驻守临闾关的总兵屈氏向来刚直不阿，世代效忠衍朝，虽未明确表态支持祝家哪个皇帝，但肯定不会投向章顺天，只因临闾关是要塞，要防着夷人从东面偷袭，他才分不出兵力与萧莨两面夹击攻打圣京而已。&ldo;将军，章顺天又从京中调来的那一万兵马，估摸着明日就会到下幽城，如此疲劳战耗下去怕不是办法，&rdo;赵有平没忍住提醒萧莨，&ldo;可惜屈将军那里分不出人手来……&rdo;&ldo;何必这么麻烦，&rdo;萧莨淡下声音，依旧目视着前方，&ldo;赵参将莫不是忘了，京南大营还有两万兵马如今就在东山脚下，有他们在何须舍近求远。&rdo;是了，南营那两万人屯兵在东山脚下的城镇里，章顺天破圣京城之时他们没听祝鹤鸣的调令前去救驾，章顺天入了京他们也未投效于他，这几个月章顺天因戍北军的动静惶惶不可终日，压根顾不上他们，这支兵马在东山脚下仿佛已被世人给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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