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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光在萧莨的眼底沉下，他未再说什么，出门离开。脚步声逐渐远去，门外的风吹进来，明明是夏日，祝雁停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三日后，深夜。萧莨淡漠地看着被押在堂下不断求饶的几人，身侧的亲卫小声与他禀报：&ldo;当年之事的知情人大多已被祝鹤鸣杀了，这几个是漏网之鱼。&rdo;&ldo;都杀了吧。&rdo;萧莨的嗓音淡淡，连眉都未多皱一下。&ldo;奴婢、奴婢没有做过恶事！饶了奴婢吧，奴婢还带大了郎君啊！王爷您饶了奴婢！看在郎君的份上您饶了奴婢吧！&rdo;跪在地上喊冤之人，是祝雁停小时候的奶嬷嬷，祝雁停被押在屏风之后，惊讶望着他以为的早死之人，如今竟死而复生。萧莨冷下声音：&ldo;为了蝇头小利，将主子的秘密卖给宫中妃嫔，害死了皇后和王妃，后又贪生怕死，假死出逃，你说你没做过恶事？&rdo;那老嬷嬷惊恐地瘫软在地上：&ldo;奴婢、奴婢真的没想过会害死王妃……&rdo;她的辩解既苍白、又无力。其他几人更是吓得抖得不成样，能在怀王府那样的地方平安活下来的，他们有哪个是干净的，手里的人命只多不少。萧莨的目光一滞，立刻有亲卫上前动手，将那几人尽数押了下去。一刻钟后，外头传来凄厉惨叫，萧莨的神色没有丝毫触动。屏风撤开，祝雁停的眼中猩红一片，望向萧莨：&ldo;我母妃和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她们到底都是怎么死的？&rdo;萧莨冷淡道：&ldo;你的身世被那老奴告诉了宫里头的妃嫔，传到太后耳中，太后气怒交加，她自然不会动太子也不敢动，只能拿你和皇后泄愤，老怀王妃替你挡了灾送了死，你倒是得感谢你那位继母，若非后头阴错阳差被她关起来，只怕你也活不到现在，你还能有命出来兴风作浪，是因为老太后在那之后没多久也死了而已。&rdo;祝雁停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恍恍然地流下眼泪：&ldo;母妃也是因我而死，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这样报复我……为什么……&rdo;萧莨不出声地看着他，眼中映着不断跳动的烛火。祝雁停的情绪过于激动，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想要说话，发出来的只有嘶哑的呜咽声，他用力揪着自己的衣襟，眼泪流了满面，再次晕了过去。萧莨的目光陡然一沉，一步上前去将人纳入怀中，手指拨开祝雁停耷拉在面颊上已被泪水沾湿了的头发，盯着他的眸色更黯，指腹摩挲上那苍白干裂的唇。冗长的沉默后，萧莨哑声吩咐下人：&ldo;去太医院，请御医来。&rdo;&ldo;再传令去秦州，让虞医士先一步上路，尽快赶来京中。&rdo;心病心药祝雁停醒来后就一直睁着眼，怔怔望着房顶的横梁，一声不吭，眼角滑落的泪不断没入鬓发中。哪怕已经勉强自己要苟且偷生活下去，残忍的真相接踵而至，依旧让他痛不欲生。他知道，萧莨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叫他清楚，他身上到底还背负着多少罪孽，要他永远都不得解脱。他的出生就是原罪，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若是没有他，皇后不必担惊受怕，兴许还能与皇帝有更多的孩子，平安将他们的太子养大，天下不会大乱，他母妃不会被牵连，萧家人也不会出事，还有阿清，不会因他平白送了性命。萧莨换个妻子，珩儿换个爹爹，或许他们还能活得更快活些。他这样的人，生来这个世上，到底有何意义？浑浑噩噩最痛苦之时，祝雁停听到有清脆稚嫩的童声问他：&ldo;你为什么要哭？你要死了么？&rdo;他怔了怔，转过头去，珩儿就站在门边，犹豫着没肯进来。祝雁停呆愣愣地看着他，直到眼泪将珩儿的身影模糊，他才恍惚回神，用力抹了一把脸，挣扎着坐起来：&ldo;珩儿……&rdo;小孩有些怕，往后退了一步，但没跟上回一样跑走。祝雁停哽咽道：&ldo;珩儿，你怎么来了？&rdo;小孩噘嘴道：&ldo;我偷偷跑来的，一会儿就走了，外头的人都没瞧见，你不要跟人说哦，不要被人发现了。&rdo;&ldo;你是，……来看我的么？&rdo;&ldo;我才不看你，我又不认识你，&rdo;小孩哼哼唧唧了一阵，又问他，&ldo;你刚才为什么要哭？&rdo;祝雁停慌忙将脸上的泪都擦了，勉强冲孩子挤出笑：&ldo;没有，珩儿看错了，我没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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