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珩儿知道,&rdo;小孩小心翼翼地又问他:&ldo;父亲,我以后能回来这边,每日陪父亲一块用膳吗?珩儿想父亲了。&rdo;&ldo;好。&rdo;小孩顿时欣喜不已,终于眉开眼笑。祝雁停心头大石落地,总算萧莨不将气往孩子身上撒了。用完早膳,府上长史拿了册子来找萧莨禀报,上头记录的俱是这些日子来收到的各处送来的贺礼,除了京中的官绅勋贵和北边这几州的地方官,南边不少地方的人都偷偷派人送了东西来示好。萧莨随意看了一眼,扔回去,淡声吩咐:&ldo;南边送来的东西且都收着,将名单单独整理一份给我,其余的都变卖出去,换回的银子拿去给京外那些流民多添置些冬日的御寒之物,以这些送礼之人的名义捐出去。&rdo;长史喏喏应下,领命下去办事。祝雁停闻言心中感慨,萧莨如今越来越擅长驭人之术和平衡人心之道,曾经他说过走上那个位置的人终究都会变的,……那他自己呢?虽如此,祝雁停却莫名相信,即便萧莨已然变了许多,他到底还是会跟别的人不一样,跟任何一个身居高位者都不一样。萧莨喝了半盏茶,起身准备出门。珩儿今日得了一日空,不用念书练武,萧莨干脆带他去前头听政,父子俩午膳也是在前头用的。用过膳食,珩儿被人送回来午睡,一进门就被祝雁停抱了起来。小孩攀着他的脖子小声提醒他:&ldo;珩儿长大了,不能抱。&rdo;&ldo;可以抱,你在爹爹心里永远都是小乖乖。&rdo;祝雁停笑着用鼻尖蹭了蹭他柔软的面颊,他的孩子,他怎么抱都不够,只恨不能将过去浪费的几年都补回来。将孩子抱去东间,给他脱了衣裳让他躺上床掖好被子,祝雁停就坐在床边守着。珩儿揉了揉眼睛,问他:&ldo;你跟父亲和好了么?他还生不生你的气?&rdo;祝雁停摩挲着小孩鬓边的发丝,叹道:&ldo;还没呢,没有那么容易的,爹爹做了很多错事,你父亲不该这么轻易就原谅爹爹。&rdo;&ldo;噢,……那你加把劲。&rdo;祝雁停噗嗤一声笑了:&ldo;嗯,我知道,爹爹会努力的。&rdo;小孩往被子里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祝雁停摸摸他的脸,又问道:&ldo;珩儿跟着父亲去前头听政,听得懂么?&rdo;小孩用力点头:&ldo;听得懂,父亲说,我就听得懂。&rdo;&ldo;我的珩儿果然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宝宝。&rdo;祝雁停夸他。珩儿红了脸:&ldo;可父亲说不能骄傲自满……&rdo;祝雁停低笑:&ldo;没关系,他不在这里,听不到的。&rdo;未时,珩儿一觉醒来,又去了前头,祝雁停回去西间里,取出他为萧莨准备的生辰礼,是和当年萧莨送给他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竹雕笔筒,原来那个被萧莨踩碎了,他便又重新雕了一个,花了他许多的工夫,两只手上都因此满是细小的割伤。祝雁停将之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片刻,送去东间,摆上了案头。日暮时分,萧莨和珩儿回来,只换了身衣裳,又要去卫氏的院子里吃生辰宴。祝雁停伺候萧莨更衣,萧莨的目光掠过案边,落至那同样是雕刻有雁落竹涧之景的笔筒上,略微一顿,再移开。小孩乖乖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被萧莨牵着出门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祝雁停一眼,小声问萧莨:&ldo;他不去么?&rdo;&ldo;不去,走吧。&rdo;祝雁停目送他们出门,到底有些难过,他其实,也是想去的。我已有妻萧莨的生辰宴摆在卫氏的院子里,连那些旁支家的都未请,只有他们自家这几个人,关起门来一块吃个饭。萧莨牵着珩儿过来时其他人都早已到了,几个孩子乖乖环坐在卫氏身侧,卫氏正拉着杨氏的手在与她说话,杨氏这些日子安静了许多,不再时时哭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坐着发呆,要么就低声絮语,沉浸在自个的世界里,并不会扰着其他人。卫氏与她说话时,她也只是安静看着卫氏,神情懵懂,也不知听进了多少。萧莨与珩儿坐下,卫氏望向他身后,没见着祝雁停的身影,心下一叹,但没说什么。还没到开席的时候,卫氏喝着茶说起萧荣的婚事,说帮他相中了一户门当户对的贵女,是夏南侯府的嫡女,那女郎她瞧了许久,性情相貌都是顶好的,等过了年,就叫媒人上门去说亲。萧荣其实早该成婚了,只是之前几年家中出了太多事,在西北又找不着合适的,才耽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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