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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上，他们谁都清楚，就祝雁停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毒害皇帝他有份，谋朝篡位他也有份，死一百次都足够了，若是换做从前，他们或许还会劝一劝萧莨不要被祝雁停拖累了名声，当断则断，但那日亲眼目睹萧莨冲去城下将人接住的疯狂模样，这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说了，他也不会听。旁的人岔开话题：&ldo;将军，陛下可有说，何日会进京来？我等也好尽早做准备。&rdo;萧莨站起身，丢下句&ldo;此事改日再议&rdo;，阴沉着脸大步而去。众人面面相觑，再心思粗犷的这会儿都已明白过来，当着萧莨的面提不得祝雁停，萧莨要如何处置他的男妻，都再不是他们能过问的。珩儿已被接回京中，祝雁停也一并被押了回来，就关在后院里。珩儿这小孩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萧莨过来时，小孩正一人坐在园中树下的石头上发呆，见到萧莨走过来，才站起身，喊了他一句：&ldo;父亲。&rdo;萧莨牵过他一只手，带他回去，小孩犹犹豫豫地与他道：&ldo;父亲，我看到他了。&rdo;萧莨停住脚步，低头望向他，小孩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萧莨收回目光，平静道：&ldo;你看错了。&rdo;&ldo;真的么？&rdo;&ldo;嗯。&rdo;&ldo;那……我的金锁还有小鼓，父亲说帮我收着，我想要……&rdo;&ldo;珩儿长大了，不能再玩那些。&rdo;萧莨的声音淡淡，却不容置疑，小孩心里莫名地委屈，低了头。萧莨弯腰，单手将人抱起：&ldo;走吧。&rdo;将珩儿送回屋，让他午睡，待孩子睡着了，萧莨走出房门，驻足在门外长廊下，看到那在葱郁松柏间翻飞的黄莺，目光微滞，沉声与人道：&ldo;去拿把弓来。&rdo;一箭一只，十余黄莺落了一地。&ldo;都收拾了，打扫干净，别叫小郎君看到。&rdo;萧莨的嗓音沉冷，不带半点起伏。几个下人快速收拾掉将那些莺鸟尸身，欲拿去扔了，萧莨蹙起眉，又将人喊住。十几只被鲜血浸染再无声息了的黄莺扔到祝雁停面前，他微微睁大双眼，先是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缩，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萧莨进门，立在窗边，背光的位置模糊了他脸上表情，祝雁停的喉咙艰难地滚了滚，哑声问他：&ldo;……你杀了它们？&rdo;&ldo;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试图接近珩儿，&rdo;萧莨的声音被冷意浸透，&ldo;别再让我提醒你第二回。&rdo;&ldo;我没有，&rdo;祝雁停试图争辩，&ldo;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它们代替我去看看珩儿，我没别的意思，你信我……&rdo;&ldo;信你？&rdo;萧莨重复念着这两个字，往前走了一步，叫祝雁停终于看清楚他眼中翻涌的怒意，&ldo;从前我就是太信你了，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到了今时今日，你还敢来与我提信字？&rdo;祝雁停的嘴唇抖索着，不敢再说，目光触及萧莨眉宇上那道格外突兀狰狞的伤疤，心尖一颤，红了双眼：&ldo;……你眼睛上，是怎么受伤的？&rdo;萧莨的面色凛冽，眸光森寒，盯着祝雁停：&ldo;与你有关么？&rdo;&ldo;我只是问问，就问问，&rdo;祝雁停慌乱解释，声音哽咽：&ldo;伤在眼睛上，痛不痛？还有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rdo;萧莨眉上的伤离眼睛最近处只有一寸，就只是这么看着，祝雁停都难受得快喘不过气，还有肩膀上那道伤，是当着他的面，被他手下的人射中的，这几个月他不断做噩梦，那一幕反反复复在梦里出现，后悔和自责几乎无时不刻地纠缠着他。萧莨的神色更冷：&ldo;痛不痛，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rdo;祝雁停一怔，惶然点头：&ldo;好。&rdo;&ldo;好什么好！&rdo;萧莨却陡然拔高声音，用力一拳砸在身侧墙壁上，&ldo;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又想装可怜博同情给谁看？！&rdo;祝雁停怔住，萧莨大步上前去，掐着祝雁停的下颚，让他仰起头来看着自己，沉声一字一顿地提醒他：&ldo;我警告你，别再想着自残求死，你敢这么做，我会让你更加生不如死。&rdo;祝雁停怔怔看着萧莨，自心脏蔓延开的苦涩几要将他溺毙。萧莨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他，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他缓缓抬眼，眼睫翕动，眼中隐有泪光：&ldo;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过一些？表哥，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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