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钢七连,许三多就像一只误闯入狼群的绵羊。清晨的五公里负重奔袭,战友们仿若敏捷的猎豹,步伐矫健且节奏明快,而许三多呢,没跑几步就喘得像破旧风箱,背包带松松垮垮,不断拍打着他的后背,里面的物品相互碰撞,叮当作响,活脱脱一个拖后腿的。
“许三多,你能不能快点!全连就等你呢!”一个战友扯着嗓子喊,脸上满是不耐烦。
许三多涨红了脸,想要提速,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引得队伍一阵骚乱。到达终点,成绩垫底的他,听到周围战友们不满的抱怨:“这步子迈得还不如我奶!”“咱们班的成绩全被他拉下来了。”
射击训练场上,许三多更是状况百出。他双手紧握着枪,可那枪管就像风中的芦苇,抖个不停。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靶心,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模糊了视线。
旁边的战友噼里啪啦打完,靶纸上都是漂亮的成绩,轮到他时,超时、脱靶成了家常便饭。靶场另一边等待考核的队伍都不耐烦地咋呼起来,有人甚至冲他喊:“许三多,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别浪费大家时间!”
伍六一,向来以训练严苛、作风硬朗着称,对许三多的表现最为恼火。一次负重跑训练,眼看着许三多脚步虚浮,背包摇摇欲坠,伍六一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就你这熊样,趁早别拖累我们,钢七连不养闲人!”
许三多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心委屈却又无从辩驳。
战术动作考核,许三多在铁丝网下艰难蠕动,身上的军装被铁丝勾破,挂出一道道血痕,枪还差点卡在泥里。连长气得在一旁直跺脚,吼着:“许三多,你到底能不能行!”整个考核场的目光仿佛都聚成了刺,扎在他身上。
但史今一直坚定地站在许三多身旁,为他遮风挡雨。一回,许三多又因为内务整理不达标,被班里战友埋怨,他低着头,红着眼圈,手足无措。
史今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把他拉到一旁,拿起叠得歪扭的被子,边示范边说:“三多,你看,这被子得这么整,来,跟我学。”眼神里满是执拗的信任,没有丝毫嫌弃。许三多吸吸鼻子,点头跟着学,笨手笨脚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有点样子。
袁朗偶尔路过,也会驻足,看着这笨拙却努力的两人,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有次,袁朗看到许三多在单杠上挣扎,一个都上不去,脸憋得通红。他走过去,双手抱胸,调侃道:“三多,就这点本事?”许三多脸更红了,嗫嚅着不知说啥。
袁朗却话锋一转,“看好了!”说着,利落地翻身上杠,一连串标准动作,看得许三多目瞪口呆。袁朗跳下来,拍拍他肩膀,“想变强,就别偷懒,练!”许三多握紧拳头,重重点头。
营区的天,蓝得澄澈,云朵像被扯散的棉絮,懒洋洋地飘浮着。
老马静静地伫立在营区那扇紧闭的大门外,像一尊被岁月镌刻的雕塑。他身形略显沧桑,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衣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似在低语着过往的故事。他手里紧紧攥着退伍命令,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几张纸仿佛有千斤重,拽着他的心,要将他与这挥洒了十几年热血的地方生生撕开。
天空是一种深邃的湛蓝,几缕白云慵懒地飘浮着,像是舍不得离开这片充满热血与豪情的空域。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穿过营区大门旁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在照在地上洒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老马就站在这光影交错之中,目光穿过铁门,望向里面熟悉得如同掌纹的一切。
“班长——”一声熟悉又带着哭腔的呼喊,将老马从回忆中拽了回来。他定睛一看,许三多、史今和一群士兵们已列着队,快步朝营门走来。他们的脸上,有不舍,有眷恋,更多的是对老马的敬重。
许三多眼眶通红,冲到近前,“啪”地敬了个礼,哽咽着说:“班长,您真的要走吗?没有您,我都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咋走……”老马抬手,缓缓地、稳稳地回敬了一个礼,目光望向远方,陷入回忆:“三多,还记得你刚来时,傻乎乎的,你说要修路,大家都劝你放弃,可就是不放弃,一步一步往前挪。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这兵有股子韧劲。”老马的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期许,转头看向许三多,“如今你已是响当当的兵了,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蹚,记住班长的的话,不抛弃,不放弃,哪怕前面荆棘丛生,咬着牙也得走下去。”
史今走上前,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让他站到队伍里,自己面向老马,敬了个礼后说道:“班长,这些年,您教会我们太多,从怎么拿枪,到怎么做人。您这一走,营区里好像少了主心骨,大家心里空落落的。”
老马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笑容,思绪飘回到从前:“史今啊,想当年你第一次带兵,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新兵犯错,你急得直冒汗。可慢慢的,你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班长了。我刚当班长那会,也犯怵,生怕带不好兵,辜负了上级的信任。但我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咬着牙也要上。我走了,你们就是中坚力量,得把咱们的精气神往下传,我信得过你们。”
这时,又有个年轻士兵走上前,怯生生地说:“班长,我还记得那次夜间射击训练,我害怕黑,一直瞄不准,差点哭鼻子,是您一直陪着我,给我讲要领,我才慢慢克服了恐惧。”
老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在部队里,啥困难都能克服,你们都比自己想象的更强大。我年轻的时候,参加特种作战集训,在深山老林里待了一个月,没日没夜地训练,饿了啃干粮,渴了喝雨水,晚上睡觉还得提防野兽侵袭。当时也害怕,可战友们相互扶持,就这么挺过来了。”
士兵们一个个走上前,和老马说着心里话,有的回忆老马帮自己克服恐高的训练,有的感激老马在自己犯错时的耐心教导。老马一一回应,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最后,老马再次望向营区,敬了一个无声的军礼,转身,向着营区外的新生活迈去。脚步沉稳,因为他知道,身后的一切是他永远的底气,前方虽有未知,亦可无畏前行。
没走多远,身后又传来响亮整齐的口号声:“班长,一路顺风!”老马没有回头,却抬手挥了挥,那挥动的手臂,似在告别,又似在回应,向着那片热血沸腾的过往,向着充满希望的未来。
这时门内的战士们开始整齐列队。许三多身姿笔挺,像一棵小白杨,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出卖了他内心的汹涌。他死死盯着老马,像是要把班长的模样刻进骨子里,眼眶泛红,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因老马说过:“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
史今站在队伍前列,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帽檐下的双眼深邃有神,可那藏不住的落寞,还是从紧抿的嘴角泄露出来。他想起老马手把手教他带兵的日子,那些在训练场上一起摸爬滚打的清晨与黄昏,如何能忘?此刻,他多想再像从前那样,和老马一起探讨战士们的心理问题,为了某个新兵的成长彻夜长谈,然而时光的指针已残忍地拨向离别。
三连指导员身姿端正,军装上的领章熠熠生辉,他眼中满是对老马的敬重与感激。老马不只是普通一兵,更是连队的“定海神针”。
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拂过军旗,猎猎作响,似在低吟着离别的悲歌。
突然,许三多跨前一步,声嘶力竭地喊道:“班长——”这一声喊,打破了平静,喊出了所有战士的心声,如决堤洪水,让压抑的抽泣声在队伍里蔓延开来。
老马挺直脊梁,缓缓抬起手,向着门内的战友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军礼,敬往昔峥嵘岁月,敬同甘共苦的兄弟情,敬热血滚烫的军旅生涯。手放下时,指尖微微颤抖,那是他极力克制的不舍。
门内,战士们齐刷刷抬手敬礼,动作整齐划一,却饱含深情。他们用最庄重的方式,向这位亦师亦父的老马班长告别。目光交汇间,千言万语尽在其中:是感激,是不舍,是传承。
老马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每一步都似踩在战友们的心尖,脚步扬起的尘土,模糊了他前行的背影,却模糊不了他在这营区留下的深深足迹。
战士们依旧伫立,望着老马离去的方向,许久,许久。他们知道,老马虽脱下军装,可那融入血液的军人本色、那如灯塔般照亮后来者的精神,将永远闪耀在这方热血营地,激励着他们,守好每一寸山河,不负每一份期许,就像老马从未离开一样。
夕阳给营区的道路铺上了一层暖橙色的光,像给大地裹上了温柔的纱。许三多和史今并肩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偶尔交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战友情谊。
许三多闷着头,脚步拖沓,手里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嘴唇嗫嚅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起勇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班长,你说……老马班长走了,你……你也会离开吗?”那声音小小的,怯生生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深怕听到那个让他害怕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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