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病房时,里面只有霍绍林一个人,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脸色看起来还不错。
程澈将带来水果篮放下,一时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开口:“要不,我削个苹果给您吃吧?”
“好。”霍绍林应下,又温声道,“谢谢你愿意来。”
“爸,你太客气了。”程澈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谢谢你还愿意叫我一声爸。”霍绍林长叹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们......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程澈回答,不经意的一抬头,突然霍绍林从前黝黑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变成了花白,感觉苍老了十岁。
霍绍林嗯了一声,也没再追问。
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除了削苹果发出的细碎声音,几乎落针可闻。
程澈犹豫良久,继续说:“言哥最近正在忙着新电影的事,这是他阔别公司十年后,经手的第一个大项目,必须要成功,所以每一个细节几乎都是亲自把控,非常的忙,没有时间.....过来医院。”算是找了一个体面的借口。
“你不必安慰我。”霍绍林倒是很淡然,“事情发展到现在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怪他。”
程澈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绍林眼中竟然涌上了泪水,神情满是懊悔:“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从前,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懂得珍惜家庭,后来我不是个好父亲,可惜.....往后再也没有机会补偿了。”
说着,竟然哽咽起来,“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
程澈颇为动容,叹息了一声:“爸,你不用担心,嫁给言哥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我爱他,很爱很爱,我一定会一生一世的陪伴他,照顾他的。”
“那就好。”霍绍林靠回了床头,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
“促成你们俩的婚姻,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吧。”
程澈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真的是老人了,阳光将消瘦的身影勾勒得越发单薄,神情里充满落寞,与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早已经相去甚远。
削好了苹果,正准备递过去的时候,却看到霍绍林已经躺下了,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显示是睡着了。
既然人已经睡了,程澈便不再打扰,把苹果放在了床头,轻手轻脚的离开。
穿过长长的走廊,转身按下了电梯,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
“小凝,你相信我,我已经醒悟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我了,我以后一定会脚踏实地工作,用自己的双手为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创造出一片天地的。”
“成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怕......”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放心,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你担心的那些也都不会发生的。”
“可是......”
“小凝,我知道你的担心,你也体谅一下我的处境好不好,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爸卧病在床,我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做出谋夺公司的事,而且前不久,爸才帮我还清了数百亿的债务啊,如果我真的做了,那就是畜生不如.....”
“成哥,我.....”
“我知道你是因为怀着孕,所以想得多了些,我不怪你,我只希望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电梯已经来了,程澈走了进去,没有再听。
听起来,这回,霍成怀倒是说服了程凝,可是下回呢?下下回呢?
程澈太了解那对母女了。
程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程凝又是个没主见的,根本坚守不住立场。
一场风波是在所难免的,就看这场风波最后会演变到什么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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