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怀渊这一口气快要不太够用的时候,他终于在水下看到了一点光。他松了口气,加速向上游去,头一探出水面,先把沈怀玉推到了岸上,之后再自己爬上去。沈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昏迷了,陆怀渊没有试着叫醒他,而是找了个平整干净的地方把他先那么放下。沈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昏迷了,陆怀渊没有试着叫醒他,而是找了个平整干净的地方把他先那么放下。他们并没有到地面上,还是在山体溶洞中。刚刚陆怀渊看到的一点光亮并不是太阳,而是一盏长明灯。这种地方会有长明灯……陆怀渊只能觉得是华瑾提前布置的。陆怀渊从墙上把那盏长明灯摘下来,扫了扫地上的枯叶树枝,借着长明灯的火焰点燃了枯叶堆,在沈怀玉旁边弄出了一堆并不长久的篝火。然后他脱了外袍,拧干了水,搭在一旁用那火烤着。“少爷呀……”陆怀渊看着火光出神,“……你可真是变太多了。”几年前他可能不敢想象自己会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照顾别人。沈怀玉暂时还算安稳。陆怀渊歇了一会儿,那堆火没烧太久就熄灭了,陆怀渊摸了下自己的袍子,发现只是半干,还有些发潮。不过就算是发潮也比没有的好,他用外袍把沈怀玉裹起来,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段路看起来就安稳多了,幸亏刚刚的坍塌范围不大,没有影响到这边。华瑾在一路上每隔一段路就布置了一个长明灯,顺着灯火的指引,陆怀渊可以继续顺利走下去。沈怀玉昏迷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哼哼了两声。陆怀渊低头看了看自家师兄,低声说:“没事了……很快就可以回家去了。”回家。陆怀渊脑子里忽地闪过这个词,还有他刚山上的时候闹别扭,沈怀玉跟他说的话。“清云山就是我家。”等陆怀渊抱着沈怀玉慢吞吞从山脚下的一处山洞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大火并未被扑灭,冲天的火光将整座山都映的发亮,贺家在其中,像是天上的华丽宫殿。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景象之中,或许有无数人绝望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会在这场动乱中死于非命。火势太大了,陆怀渊站在山脚下都觉得热浪扑面,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差不多都干了。沈怀玉还没醒。他往外走了走,看见了不少人站在山脚下看热闹。这些人大多是些普通老百姓,贺家对他们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虽然住在同一片地方,饮同一条河的水,生在仙门的人和他们总归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太惨了……”有人摇头,“这一把火一烧,家业算是都没有喽!”旁边的人纷纷附和,一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大火吓到了,哇的一下哭出了声,他母亲赶紧把他抱起来安抚。陆怀渊走过去听他们谈话。“你说说这火,不明不白的,怎么就烧起来了呢?”“哎呦,一开始自然是小火,慢慢才烧大的呀!”“贺家又不比我们穷人家,他家的下人可多哩,一人一口唾沫还不就把小火给扑了……”“嗨呀,听说火刚起的时候,都没人在意,后来烧大了,本家的人手不够用,叫人去找外门的人来救,外门的人那叫一个冷淡哟,啧啧啧。听说贺家那些大老爷,对他们外门的人一直不好,那些人早就想脱离他们了!”“是吗……都没听说过这些……”陆怀渊走近向这些人打探:“请问诸位,这山上有人逃下来吗?”那伙人一愣:“应该是有吧!那些别的门派的修士,好多都逃下来了,不过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啊,小公子,我看你也是仙门中人,若是和师父走失了,去那边看看吧。”其中一个遥遥一指,所指的方向果然还有一群人,相貌衣着皆与这些寻常老百姓不一样,有的温和,有的古怪,有的一身清高气,全都一脸严肃地望着大火中贺家的“残骸”。正是那些被邀去看石生剑的宾客们。陆怀渊摇了摇头,向那人道谢,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那贺家其他人呢?”人群哄笑:“不知道,兴许都烧死在山里了吧。”陆怀渊心里一沉,或许有些人待人刻薄了些,也绝不至死,更何况……还有那些无辜的人。“活该呀!他们有钱人,自以为是得很,我看这是天罚!”陆怀渊抱着沈怀玉扭头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脑子里想的确是先前和他们踢毽子玩、一起放花灯的贺小竹贺小兰姐妹。江家的医馆在河朔可以说是远近闻名,陆怀渊没费太大劲就找到了。江寒熠老早就站在门口伸着脖子看了,见到陆怀渊抱着一个走了过来,赶紧过去给他搭把手。沈怀玉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江寒熠把他安置在后面的一张床上,又去叫人来帮他处理伤口。“你师兄身上的伤看着厉害,其实大多是些皮肉伤,他现在昏过去了不过是因为失血过多。我叫人去帮他处理一下,再养一养,应该不打紧。”“我姐在试着帮你师父理梳理经络,”江寒熠说,“……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怀渊兄,你今天也经历了不少,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陆怀渊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休息?”一日之间,突生变故,师父在生死间挣扎,师兄重伤,这种事情对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来说过于惨重。原先在石泉镇的时候,他随手把那被猰貐利用的老太尸体给剖了,当时那老太的儿子跟他拼命,他还觉得不解。在他看来,那老太已经死了,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如今经历了身边的人的濒死,方才体会到那茶商的痛苦。未见生死,所以看轻生死。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死亡绝对不是几尺白布,漫天纸花那么简单。江寒熠看着他沉默且疲倦的背影,在心里说:“得罪。”然后他从后面,直接一手刀敲晕了陆怀渊,让下人扶他去休息了。喂药江家的医馆面积不大,前堂有几个号脉的大夫和抓药的小厮,后面有几间小小的卧房,布置陈设都很简单,供病人们休息。因为前几日的变故,这医馆显得拥挤异常。大火把山快烧秃了,也有些人在火中受了些轻伤,江神医的名号远近闻名,于是不少人都上门来讨药,医馆里常备的药材很快就用光了,前堂的大夫们只能给这些人写好方子,让他们就近找其他地方抓药。医馆里一股常年煎药留下的难以消散的清苦气息,江卿筠看上去有些疲倦,她这些天也没能歇着,经常是后院跑完了又来前堂。“您回去照着这个方子抓,”江卿筠跟一位来求药的老妇人低声说,“……先泡一段时间,再煎之取汤,用白布泡了药汤敷在先前烧伤的地方,每隔两三个时辰换一次……”那老妇人接过方子,连连道谢。送走了老妇人,江卿筠松了一口气。江寒熠抱着个装着晒干药材的箢箕,掀开布帘走了过来:“姐,你歇一会儿?这边还有别人能顶着。”江卿筠叹气:“不用,你把那药材放下,去把账算一下。那两个人怎么样了?”“还行,”江寒熠放下箢箕,走到柜台后面开始拨弄算盘,“都醒了,沈怀玉还在床上躺着,陆怀渊去跟他说话了。”江卿筠刚刚提笔写了两行药方,听见江寒熠的话,若有所思地停下来:“给陆怀渊加点安神定心的药。”江寒熠随口接道:“行。”沈怀玉没有看起来伤得那么重,只不过是失血过多加上体力不济这才昏过去的。江家医馆后院的几间小屋都布置得很简单,只有一张青竹床,一张小木桌,两只小圆凳,再加上角落里有个煎药的小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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