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个“你们”突然卡了壳,卡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我们!我们清云宗!陆师叔收我啊!”“晚了。”陆怀渊笑着说。沈林当初跟他说过,要是觉得丁贤还凑合就收进来。这傻子放在山下怕是也是踹了大山反应不过来脚疼的人,不然不会被家里人送上来啃大白菜的。可是眼下这帮人醉得里倒歪斜,怕是不是说正事的好时候,陆怀渊也就跟他开个玩笑。他今晚心情不错,看着怪和蔼的,简直把丁贤吓出一身白毛汗。丁贤干的卖力,不知不觉间小院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人们散去之后清云宗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陆怀渊灌了那一碟子酒的缘故,沈怀玉一直觉得有点懵。不过这懵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也就任由着这酒气上头了。“师叔,我先走了。”丁贤把扫地的大扫帚放到一边,弯腰行了一礼。陆怀渊看到他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有点意外:“嗯。”他转身去帮沈怀玉灭灯笼,谁知道刚一转身就觉得天旋地转,“咚”地一下栽倒在地。沈怀玉那迷迷蒙蒙的懵劲儿不知道哪里去了,刹那间清醒了。他一把甩开了灯笼,扑过去看陆怀渊到底怎么了。刚走了没两步的丁贤听着声音不对劲又折回来,被院子里的情形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想要上去帮忙,结果被沈怀玉叫住了。“快去叫……江姑娘。”他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来。江卿筠也没想到这欢欢喜喜的除夕夜会出这种事,被丁贤叫出来之后匆匆赶去了菡萏苑。沈怀玉已经在丁贤去叫人的那点时间里把陆怀渊弄回去了,正坐在他床边。屋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暗得好像驱不散满屋的压抑。沈怀玉被那一豆灯火映亮了半张脸,表情却是有些平静。丁贤有一瞬间怀疑他受了太大刺激,疯魔了。江卿筠匆匆甩了厚披风,凑过去探陆怀渊的脉搏,一时间三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丁贤胆战心惊地看了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江卿筠收回了手,没有说话。“……他怎么像睡着了。”沈怀玉轻声说。江卿筠点点头:“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疲倦了,得让他好好歇一歇。”沈怀玉看上去也有些疲倦,他松了一口气:“怎么累成这样……我怎么没注意?”江卿筠看了看沈怀玉的样子,欲言又止,离开的时候却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傻子”,这话卷在北风中,转眼就被吹散了。陆怀渊再醒的时候,只觉得满屋子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好像睡迷糊了一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味道是沈怀玉的。然而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叶溱溱的脸。“哎呦我的小师叔!”叶溱溱拍拍腿,“你终于醒了!别人都说过年做的禁足清云宗不是那种门规严苛的宗派,宗里其实什么都不管,修行勤奋刻苦与否全看本人的自觉,宗里从来不会主动去管这些事,就连沈林都带头喝酒。所以除了山门和宗中禁地有几道禁制之外,其他地方几乎见不到这玩意儿。陆怀渊小时候没那么听话,屡次和叶溱溱闹矛盾、冲撞张星澜,被罚禁闭的时候,也不过是请了几个弟子在门外看着他而已。陆怀渊年纪虽小,辈分却高,那些弟子看着他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没那么严格。以前就算被罚禁闭,也没用上过禁制这玩意儿!陆怀渊一掀被子蹦下了床——他怎么也没想到沈怀玉会把这东西会用到他身上。他不管叶溱溱,三两步走到房门前,想要伸手推门。果不其然,手一伸出去,就好像碰到了一股柔软的力量,无论他怎么努力地想要去推门,都无法触及。这禁制陆怀渊认识,他们小的时候,宗里不让他们轻易下山,山门处的禁制就是这个样子的,无论用多么大的力道打上去,都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无力。清云宗的禁制是缔结了血脉之约的,沈林设下的禁制全宗除了他没人能解,沈怀玉设下的当然也只有他和沈林能解。陆怀渊无力地锤了一下那柔软的禁制,开始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这一句师兄真没白叫!这种时候简直压得他浑身难受。叶溱溱瞪了陆怀渊一眼:“你还是回来躺着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吗?”陆怀渊气在头上,凶巴巴地瞥了她一眼:“给我添堵?”“不是!”叶溱溱一摊手,“怀玉师叔让我来陪你,省得你觉得闷。”“他可真是太了解我了,”陆怀渊嘲讽了一句,“……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叶溱溱讨了个没趣,不知道陆怀渊犯什么毛病,比以前更凶了。她低声嘟囔了几句起身推门走了,扶萝也朝陆怀渊行了一礼,退出了房间。陆怀渊看着那扇被推开又被关上的门,心里不是滋味儿,后悔没在叶溱溱临走前托她给沈怀玉带个话,让他来见他。他焦虑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越想越觉得烦,索性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屋里点了炉子,暖烘烘的,混着些若有若无的檀香,叶溱溱一走,这屋子就安静下来,显得舒适且空旷。“我到底是怎么厥过去的?”他心想,“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他确实是在暗地里下了些苦功夫,沈怀玉不希望他太急躁,他甚至还瞒着沈怀玉,本以为自己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了,谁知道先是被江卿筠看了出来,之后更是直接昏倒了。他无不担忧地想:“师兄是不是生气了?”他从床上蹦下来去拿起来了他的无名剑——沈怀玉虽然禁了他的足,却并没有拿走他的剑。不过到了这个地步,陆怀渊也没有心情再继续练了,他觉得心绪无比繁杂,就像他们在河朔那个夜晚,他看着沈怀玉放了一只荷花灯。那时候他的心绪也是一样的复杂,只是现在又添上了几分焦虑。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师兄发怒的样子。沈怀玉一向好脾气,人前一直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就算后来他们两个关系有了更近一步的发展,沈怀玉也不过是放下了一些假面,从来没有跟陆怀渊生过气。陆怀渊有点发愁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他这一愁就抱着剑愁到了日暮西斜,还没等他愁出个头绪,沈怀玉就来找他了。沈怀玉还是和往常一样,坐在他床沿上。夕阳的光透过窗棂,拉出一道道橘黄色的光影,在地上、床榻上、沈怀玉身上映出了一些大小不一的格子。沈怀玉看上去挺平静的,让陆怀渊那满腔的郁闷反而不知该如何发泄。陆怀渊平生第一次领会了自家师兄生气的可怕之处。他不吵不嚷地平静地坐着,就能让陆怀渊胆战心惊。他准备了一肚子的牢骚,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有点心虚地垂着脑袋,看上去有点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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