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捋了捋被即鹿扯皱的纱裙,琢磨这么凶悍的丫鬟是不能要了。
过几天就给她嫁出去,让她去凶元青。
自己在房里收拾了半天,勉强算是拾掇出了一套能见人的装束。
但是左瞧右看,总感觉身上饰品还是太少。我好歹在京中也是有头有脸的朝廷命官,腰上总得挂个玉佩什么的,才符合我的身份。
又是翻了半天,我也没找到一块合适的佩玉。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问王羡或者傅容时借一块佩上的时候,突然想起应院首那有一块上好的汉白玉。
——好歹做了十几年的父女,就算如今翻了脸……借块玉总能行吧。
趁着他还当值没回家,我溜进了应院首的院子。
应院首的院子是府里的主院,比我那个寒酸的院子是大得多,连通着书房和卧室,打理得也颇有文人意趣。
我趁着下人不备,进了我老子的院子,开始在自己家做贼。
我先是溜进了他的书房,在墨香中翻箱倒柜,将他书架子上的锦盒摆件摸了个遍,也没找着那块心心念念的汉白玉。
从书房出来,我就摸进了他的卧房。
虽然大家住一个府上十几年,我大约也得有十几年没进过我老子卧室了。
约莫是自从娘亲走后,就不曾来过。
所以在我进门的一瞬间,我几乎以为我眼睛出了问题。
眼前的景象与十几年前的记忆重合。
床榻上的被褥,还是十几年前那套鸳鸯戏水,布料洗得褪了颜色,针脚处显然是后来又密密地缝过一遍。
榻边的桌案上,端正地摆着一套妆奁,镜匣打开着,仿佛每日还有人坐在案前照镜梳妆。
铜盆上边,两块帕子分挂两边,一块是新换的,白净齐整;另一块却泛着黄。
……
分明搬了家换了地方,可这房间竟像是完完整整地连地砖带瓦片都搬了过来,分毫不曾变动。
我站在门口停了半晌,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屋里很干净,想必每日都在细致地打理。
我拿起罗汉床上似乎是随手放着的针线篮。绣绷上喜鹊报春的图样正绣到一半,针尖扎在绷子边上,似乎主人过一会就会回来接着绣下去。
只是喜鹊已报了许多次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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