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秀年低下头:“不知道。”“那你就凭一个江湖术士的话,便要杀掉程放?”“我、我没有想要杀他……只想给他个教训。”“秀年,你一定是信那个郎中的对不对?”翟秀年点点头。“你想保护好冰冰,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件事?”翟秀年脸一红:“我想自己先查、查清楚。不想……让她害怕为难。”赵丹凤想了想,道:“这样,既然这件事情存疑,就从程先生有没有下毒查起。我陪你一起查。”“你、你想怎么查?”“你不是说他跟踪霍冰然后再下毒么,他可以跟踪霍冰,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跟踪他?”赵丹凤一挑眉,神采耀人眼目,“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没鬼就算了,他若有鬼,我们抓他个现行。”痴心暗许,危情落意赵丹凤和翟秀年化身行动派,跟了程放三天,只见程放仅仅是在敬一亭、彝伦堂广业堂和校场之间授课和读书,都不曾有过什么可疑行径。赵丹凤抬头望一眼廊檐下刺目的日光,恹恹道:“秀年,你会不会看错了,程先生除了授课就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公务,连冰冰的面都没见着啊。”翟秀年相当肯定道:“不、不可能……我跟踪他的那几日,他分明天天跟踪冰冰的。”“唉,”赵丹凤叹了口气,这说不定也许只是翟秀年这书呆子一个人妄想成灾,凭空而生的臆想罢了,“这么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大中午的,程放在房里睡午觉,我们却要在外边瞎耗,像话嘛。”翟秀年低头沉思不说话,赵丹凤眼睛一亮:“不如我们也去睡个午觉,回来再守?”“不、不行,”翟秀年急忙道,“万一、万一他趁着这空子找霍助教的麻烦……”赵丹凤心想,冰冰的功夫可比你我高多了。“要、要不然,我现在去看看霍助教那边有什么情况,你先在这里盯、盯着程放。”赵丹凤狐疑地上下打量翟秀年:“你该不会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我支开,自己好去窥探冰冰。”翟秀年立刻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摆手:“没,没有……不然我在这里盯着,你去看霍助教。”“算了算了,还是你去,给你个机会。”翟秀年低着头匆匆去了,赵丹凤躲在程放窗下直打哈欠。话说跟了程放三日,才发现他的生活如此规律:不上朝的日子里每日寅时起床练功,卯时上课,无课便会在彝伦堂处理政务直到午时用膳,然后便是半个时辰的午休小憩。下午继续类似的练功结合授课生活,晚上则翻阅兵书直到子时就寝。这么看来,程放完全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先生,书呆子多虑了真是。她正这么想着,忽地听到屋中椅子挪动的声音,心料程放午睡起来了,赶快往墙后一躲。屋内又脚步悉悉索索的响动,不一会,门被打开,程放走出屋外,脸上微带睡意地抻了个懒腰,口中吟道:“大梦如初醒,犹耻在喧卑。”赵丹凤斟酌着这意思,并没想起哪本书里有过这样的句子,又见程放返身带上门,往敬一亭外去了。她立刻跟上前去。今日的程放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前去彝伦堂,而是一路离开国子监,赵丹凤尾随他走入京城大街。程放穿过宽广街道,又拐入陋巷,一路走走停停。他似逛得漫不经心,偶尔路过兵器铺子药材馆子,也会进去瞧一眼,但并不买什么东西,赵丹凤躲在铺子外面,见他每每出来都是空着手。纵使经过花街柳巷,遇到拉客的风尘女子,程放亦只是微微笑着施礼躲开,并不过多理会那些纠缠。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好青年啊。赵丹凤不由得朝他的背影赞许点头。程放一路离开闹市,渐渐走到城北,出了城门便是京郊。赵丹凤没见他手里拿干粮包裹之类的行李,有些纳闷,但依旧跟着出了城。京郊向北面乃是一片旷野,没有什么遮蔽,不大便于跟踪,赵丹凤只好把距离拉远一些,怕跟太紧程放发现。“唉,这么做根本毫无意义嘛。”赵丹凤两腿发酸,自己小声嘀咕着。她抬头,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如果程放今晚不回国子监,那她可得在熄灯之间赶回,免得被豆毛抓包。正想着,忽然发现周围是一片荒野,不远处则有一片阴翳树林。唯独不见一个人影。她猛然惊觉——把程放跟丢了!精神头一下字好转,她四下张望,之前明明就在前面,为何现在看不到人?她看了一眼前面的树林,似乎程放应该是出现在那头的。她提足奔入树林,那夕照之下的树林里一片金色光晕,她随着脚步旋转着视野找寻,除了高耸浓密的树荫和林间窜跃的松鼠之外,居然什么也找不到。太糟糕了。她懊恼之极,踹飞脚底一颗石子。小石子咚咚地滚向远处,弹了几下发出空响——这树林看来非常幽深。话说回来,程放两手空空的出城,行踪这样神秘,是要去哪里。如果把这件事告诉翟秀年,他一定又要武断地说,这是程放在偷偷酝酿什么诡计要害霍冰。如果告诉小贱,他恐怕会不感兴趣地走开。如果告诉彦生小师父,他应该会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何必探究别人。如果告诉吴宗文,他可能会借机大炒一番,散播武生老师行为诡秘的消息,趁机为文生造势。……赵丹凤忽然发现自己身边都没有一个可商量事情的人了。她满怀心事地转身,准备离开树林回城。忽然,身后伸来一只大手,霎那间捂住了她的嘴。赵丹凤惊得瞪大眼,两手使劲掰弄着,腿向后直蹬。但身后那人力气大得多,甚至将她拦腰悬抱起,手加重力道,几乎使她窒息。救命!她惊恐地在心中叫喊,可是发不出声音,纵然能发出声音,在这了无人迹的树林里恐怕也不会有其他人听到。睡穴被人点了一下,赵丹凤眼皮一坠,停止踢打,头垂了下来。……翟秀年保持着恭敬虔诚的姿势,远距离地在澄心亭丈余外处仰望着,霍冰正在亭中弹琴,霍容则坐在一旁逗猫。霍容兄妹二人,举手投足气态与旁人迥然不同;尤其霍冰在翟秀年心中更是女神般的存在,以至他保持这样观望的姿态已经一个下午,仅是远远的模糊一眼,不敢近处去看,生怕惊扰到她弹琴的兴致。他看了一阵,只见霍冰笑容清淡美丽如昔,心中已经非常满足,正欲离去之时,忽见亭中又走来一人。身体顿时僵硬地绷紧。入亭的人是程放。一看到程放的出现,使得霍冰脸颊的笑意荡然无存,翟秀年心中就充满气恼和怨愤。程放倒是完全不介意霍容兄妹冷淡的样子,笑眯眯地和两人搭讪,霍容还会淡淡应付他几句;霍冰则把头撇向一旁,专心致志地逗着猫,有意地去无视程放此人。就连霍冰这种待人冷淡的作派,在翟秀年眼中都是如此的高贵美丽。他欣赏地看着霍冰,像在仰望一个梦。不知程放和霍容说了些什么,霍容回头对霍冰交待几句,随着程放匆匆离去。只剩下霍冰一个人在亭中久坐。翟秀年看着看着,忽然脑海中才想起一件事,中午的时候叫单小风盯着程放的,现在程放来了,怎地没见单小风?他一定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认为程放更为可信,所以就没有好好地监视着他。翟秀年懊恼地低下头,果然,谁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一面是风度翩翩美誉有加的国子监博士,一面是胆小怯懦的自己,无论是谁恐怕都会选择相信前者。也不知呆了多久,翟秀年才闷闷不乐地去用膳,此刻饭点差不多要过了,饭堂里人寥寥无几。迎面遇到夏彦生和陈亮并肩走来。陈亮正手舞足蹈地描述他的新发明:“我敢打赌,这是个史无前例的发明!它完全吸收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可以分辨出真话和谎言——我打算给它命名为测谎机!”夏彦生嗤道:“我看不出它对下棋能有什么帮助。”陈亮很是气愤:“除了下棋,它可以满足许多其它的需要,比如以后有人向你借银子,你用这玩意一测,就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还你。”夏彦生摊手道:“那倒不必,反正我已下定决心不会再借给你任何东西了。”“……这东西可以堪破一切谎言,难道你真的不感兴趣?”“没兴趣,”夏彦生想了想,又道,“那么,也能堪破伪装么?”“伪装?”“比如,它能分辨雌雄么?”“雌雄?”陈亮搔搔头,灵机一动道:“要分雌雄还不简单,把腿掰开看胯|下,有勺把子就是雄的,没那勺把子就是雌……”没想到夏彦生居然勃然大怒:“无耻、下流!成何体统!简直禽兽不如!你小心触犯律法蹲大牢!”陈亮被无端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委屈得莫名其妙,正好看到翟秀年经过,连忙拉过对方:“秀年来来来,我发明了个好玩意儿……”翟秀年道:“你们也这么晚才用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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