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海嘿嘿而笑,蹭进洗手间关上门。那当然,他又不是个好享受的人,好几百块一夜的房间,当然能省即省。每天与进出口公司的业务员混一起,还能增进感情呢,只是没想到会被荷沅识破。
感觉到荷沅就在身边,祖海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醒来时候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六点五十分。四月天的早上还有点凉意,祖海对着柜子里的各色衬衣犹豫了一阵,挑出一件纯白的穿上,他总觉得人累得又黑又瘦的时候,穿别的什么颜色都不精神,只有白色最是保险。系上领带,披上西装,走出客房,祖海不由自主看了主卧一眼,见主卧的门开着,可见荷沅已经起床。祖海克制住自己的脚,没敢过去主卧看一下,赶紧转身下楼。
走下楼梯的时候,已经透过客厅的落地长窗看见荷沅在院子里做俯卧撑。祖海忍不住止步替荷沅数数,数到九的时候才见荷沅拍拍手起身,又开始踢腿。配合着手臂动作,非常矫健。祖海也不知道荷沅前面已经做了几个俯卧撑,他只知道以前体育课的时候,女同学仰卧起坐做得好,俯卧撑没几个做得来,手劲不够。而且,记得以前的荷沅是很懒的,恨不得懒觉睡到最后一刻。
祖海在里面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走到院子里,“荷沅,拳打脚踢地干什么?”
荷沅见到是祖海,立刻收了手,笑道:“你真能睡,昨晚傅姐回去时候我让她去看看你,见你睡得那么熟就不吵醒你吃晚饭了。祖海,我正学柔道,现在是校柔道队长,还是外聘省武警总队的教练来正轨训练我们的呢。”
祖海不知道柔道具体是什么玩意儿,只有听说,但既然是与武警联系在一起,估计与打架八九不离十。他笑道:“也好,以后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否则你一个人住安仁里的时候,我总有点不放心,可傅姐又不方便住在这儿。”
荷沅蹦上台阶,笑道:“Yes,以后谁敢再来挑衅,管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祖海看着发笑,跟着荷沅穿过屋檐下挂着的一长溜估计是傅姐洗出的他的衣服,见荷沅走进厨房,他笑道:“荷沅,青峦走后,你性格变了很多。”
荷沅几乎想都没想,就道:“我们寝室的也都这么说,说我原来像个小淑女,现在像个大野人。”
祖海笑道:“他们又没见过你过去你怎么样的,你以前是小野人,现在没青峦管着,又变回野人。我就不明白,你以前怎么那么肯听青峦的话,好好一个人变得扭扭捏捏。现在这样才好。”
荷沅想了想,道:“奇怪,以前我怎么这么乖,只要青峦一个眼色,我立刻心领神会束手缚脚。可能是因为青峦的想法总是与爸妈、老师、还有其他传统社会规范都比较一致,大家既然都那么说,而且又都是为我好的人,那一定是对的。以前没青峦管着,我可能连大学都考不进。”说到这儿了忙住口,但已经来不及,祖海也没上大学呢,而且只读了初中。
祖海倒是不以为意,笑笑道:“青峦一向是正经人。他信中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荷沅盛了稀饭出来,道:“我怀疑青峦还得去美国深造,短期不会回来。不过我也建议他去美国,他是个搞学术的,应该多接触尖端领域,对他有好处。”
祖海听了心中别提多愉快,青峦不回来,那是他自动弃权。这下祖海心中没了紧迫感,可以缓缓布置了。“荷沅,既然你搬回来住,我以后就不过来住了,不方便。而且你是女孩子,外面影响也不好。傅姐你还是用着,否则白天没人看着门总是危险。”
荷沅虽然知道孤男寡女一起住影响不好,但是自问心中坦荡磊落,很不想搭理外面什么舆论,但又忍不住想起当初妈妈与外婆来时看见祖海的弹簧床的态度。可是房子都是祖海出力装修的,现在装修好了,却过河拆桥让祖海搬出去,她真是做不出来。她闷头吃了几口饭,才道:“要不这儿还是你住着,我回去寝室住。我记得你自己的房子还没有买。再说我这个学期特别忙,住宿舍也好,省下路上来回的时间。”
祖海社会上混的时间长了,听荷沅的话便能清楚她的意思,心中宽慰。若是换了别人,他一定死皮赖脸赖着不走,可他与荷沅不一样,两家是邻居,多年交好,他不为自己未来在岳父母面前的影响着想,也得为荷沅的脸面着想。好在荷沅向着他,他才觉得牺牲很是值得。“你还是回来住。我虽然没买房子,不过我们组建的联合公司刚刚买下郊区一家集体厂,宿舍楼很不错,但离这儿挺远。既然安仁里已经装修完成,我也懒得每天那么远地来回,还是住宿舍吧。不过有时候进城应酬晚了的话,还是要借宿你这儿的。衣服什么的也先放你这儿,我宿舍里放不下那么多。每天的报纸你好好给我收着,我过来时候一总地看。”
见祖海理由那么充足,荷沅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了,想了一会儿才道:“有空时候也过来玩玩吧,衣服床单什么的拿来这儿洗,不要拿回家去,我看你妈总是拿到河里去洗,太辛苦。”
祖海听着又是很舒服,一路骑摩托车去联合公司上班,只觉得跟在汽车后面闻到的油烟味也是香的。走进公司,副总杨巡安早热情地迎了出来,略显亢奋地道:“丛总辛苦,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你分派任务呢。”
祖海皮笑肉不笑地道:“鼻子倒尖,都闻到肉味道了。”说话间已经到了会议室,祖海一点没有将声音降低的意思,后面的话被会议室里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走进会议室,当仁不让地做到主席位上,只对着左首一个叫董群力的大股东道:“老董,广交会拿下几个小单子,够我们吃三个月。有个大单子的客户下个月亲自来看了我们的生产环境才肯下单。如果拿下大客户,今年一年不用愁。”
董群力大约四十岁的年纪,一张马脸,看上去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但听了祖海的话还是微笑道:“丛总不简单,知道你亲自出马的话,一定马到成功。看来我们要为下月大客户过来做点准备了。”
祖海盯着董群力咄咄逼人地微笑道:“招呼大客户的事情,进出口公司的人会做,我们这儿完善质检系统就行。其他,我会想办法。”随即便不看董群力,一边翻出包里的笔记本,一边眼睛也不抬地问杨巡安:“我去广州时候布置给你的定额做出来没有?”
杨巡安有点战战兢兢地道:“前一阵电力公司线路大修,连停四天电,丛总的定额你再给我两天,一定做出来。”
祖海一听,眼睛一瞪就骂:“放你妈的狗屁,线路大修晚上总来电吧?你晚上不安排夜班,挺尸去了?还坐着干什么?今天全部给我赶出来,不赶出来全体不用下班。出去!”
杨巡安三十多的年纪,饶是平时对祖海再恭敬,这时候在众人面前也是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早不见了刚刚步入会议室时候的笑容可掬,一声不响地抓起纸笔走出会议室。因为他清楚祖海的性格,说到做到,他再不走,祖海手中的笔记本都会砸过来。众人都眼睁睁看着杨巡安出去,有幸灾乐祸,也有董群力那样不动声色的,也有不以为然的。但没一个人吭声,祖海手中捏着联合公司的命脉——业务,自从联合之后,公司业务与利润大增,虽然祖海臭嘴会骂人,可大家都看在好处面上没人顶撞。再说杨巡安不是股东,平时巴祖海巴得紧,大家都看他是祖海身边的一条狗,主人打狗,那是他们自家的事。
祖海只是扫了杨巡安的背影一眼,便开始给各股东持有的小工厂分派工作。按照各人的入股份额,大致确定分配工作量。这方面,祖海一碗水端得很平,大家基本无话可说。分派完定额,祖海环视一圈,道:“老规矩,材料全部到一号仓库领取,成品经质检合格才可以入成品库。加工费不变。有没有意见?”
有人嘀咕一句:“质量要求那么高,加工费能不能提一点。”
祖海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道:“没人逼你做。”那人闻言立刻噤声,祖海又环视一眼,见再没人说话,便道:“这批都是外贸任务,时间扣得很紧,出差错就得赔钱,我这儿丑话说在前头,差错出在谁头上,合同违约金全部放他的血。没事的话,散会。老董你留一下,我们办公室说话。”
看众人散尽,董群力委婉地道:“小丛,大家都是老板,以后开会时候可不可以稍微客气一点,给点面子。”
祖海不屑地一笑,道:“我今天特意拿老杨开刀,后面布置任务才不会有人顶撞,否则外贸单子一向利润最薄,我稍微客气一点的话,今天的会还不知开到猴年马月去。我们资金不足,外贸的单子好在都有预付,再薄的利润也值得做。说到资金,老董,我跟你商量一下发行债券的事。”
董群力对祖海的回答不置可否,但因为祖海说到发行债券的事,他正关注此事,便将祖海在会议上面的态度之类小问题扔到脑后,与祖海关上办公室门商量其中事宜。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圈得到钱就是一切,即使利率很高,超过银行贷款利率一大截。问题的关键是他们这个联合公司名为联合,资产不少,实际依然有些松散,不知道拿到银行审批资格的时候,能不能通过。祖海与董群力商量的就是向银行相关人员请客送礼的问题。
因为,有些请客送礼不能在帐面上面列支,只有通过小金库。但是联合公司股东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嘴巴不止一个,会议上说明的话,相当于装个大喇叭告诉大街上人们联合公司行贿了。所以祖海只找最大股东,也是最德高望重的股东商量一下,主要也不是让董群力拿主意,或者联合签名作证,只是知会,看看董群力有什么反应。现在既然董群力也很热衷,那么,说干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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