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对傅明城说:“不用,我有点困。”
傅明城说:“那就睡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问问医生看还需要做什么检查。”
顾念初含糊不清地应声,翻身睡去。
酸麻的感觉从手臂开始一直延伸到指尖,在被子里抖得厉害,顾念初根本睡不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的罪孽感不断加深,她下意识地认识自己的错误,不止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有那个决定……
明知道不谙世事的年少感情,早就被岁月侵蚀地破败不堪,早就应该选择放手,而她却还沉浸在往昔的美梦里,贪恋留在傅明城身边的感觉。
非要拖到过年之后,又有什么意义。
如今最不想被揭穿的一面被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对方面前,难道是还想博得一丝同情,逼迫傅明城回到自己身边?
“念初,你睡着了吗?”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的傅明城突然出声询问道。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顾念初的身体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傅明城紧张地问道。
顾念初极小声地说了声:“没事。”
傅明城以为是自己刚才忽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顾念初,有些抱歉。他枕着手臂看着顾念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变得格外尴尬。
过了很久,傅明城才重新开口说道:“念初,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想和你说。”
顾念初:“明城。”
傅明城:“念初,我们结婚吧,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顾念初听到这句话,心跳开始加速,捂着胸口,用深呼吸来平复此时内心的焦虑和恐慌,之前每次情绪越是控制就越是容易失控,可是这一次顾念初做到了。
她垂着眼帘,轻声说道:“明城,我们还是分手吧。”
第17章
傅明城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他转过身,背对着顾念初,眼里带着深沉的色彩。
“念初,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傅明城压低声音说道:“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恨我,可以骂我,就算你打我,我都不会还手,但分手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顾念初安静下来,静静躺在病床上,不言不动就是顾念初最本能的自己保护和表达不满抗议的手段,她说不出伤人的狠话,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傅明城看顾念初不在说话,也暗自松了口气。他也害怕顾念初是下定决心要跟他分手,逃离他的身边,傅明城无法接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分手的。
两个人就这样,在无声无息间展开一场安静到诡异的拉锯战。
顾念初一夜没有合眼,傅明城也不见就比顾念初睡得好,虽然是背对着背,看不到对方,却还是能够听到对方声音。
护士的带着顾念初又做了几项常规检查。
顾念初对此早已轻车熟路,流程她都懂,所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顾念初过分的独立,让陪护在她身边的傅明城处境非常尴尬,手忙脚乱成为常态,但其实绝大数时间都是在给别人增添麻烦。
从头至尾顾念初都是麻木的在按部就班,她没有和傅明城有只言片语的交谈,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
傅明城把顾念初送回病房,问她有没有胃口吃东西,顾念初默默摇头,傅明城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地伸出手,顾念初却躲开了他的触碰。
傅明城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半真半假地生气,对着顾念初撒撒娇,控诉她对自己的冷漠,而如今他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却也不敢在顾念初面前发作。
傅明城对顾念初淡淡一笑,柔声说道:“知道你没有胃口,我去买点你爱吃的东西,给你备着。”
他离开后,顾念初钻进被子,躺在病床上细细回想以前的事情,或许真的是心神俱疲,她很快就合上了眼睛。
肖瑾瑜来到医院,值班的女护士看到他,好奇地问道:“肖医生,今天是大年初一,你怎么到医院来了?”
肖瑾瑜温和一笑,扬了扬手里提着地保温饭盒,说道:“朋友住院,我过来看看。”
女护士心领神会,点点头,又简单地聊了几句,肖瑾瑜转身朝顾念初所在的病房走去。
肖瑾瑜走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苍白憔悴的面容明明满是平静,却又让人看得揪心,她沉在被褥里,半截白皙纤细手臂露在外面。
他知道顾念初手臂上有伤,那还是年前她在医院喝水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的,可此刻看起来却更觉得触目惊心,伤口有的刚刚结痂,有的已经变成了浅浅的淡粉色,密密麻麻,有长有短,看上去应该都是用刀片划出来的,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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