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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身家居服的裴深爱奔着停车场出来了，一会还得去上班，她先上车换衣服，车门开着，季玖玖随便在衣柜里给她抓了一件裙子，套了身上才发现后背发凉。这是她上次拍卖会穿过的那条裙子，下面是旗袍式高开叉，露出光洁的大腿。裴深爱扒着车门照着镜子：“真是我亲姐，你是不是随便拿的啊！”季玖玖站在车门那给她遮挡着春光：“嗯，你要明白，我是来小石头的，不是特意给你送衣服的，拿衣服是顺路，顺路懂吗？”深爱无语：“医院那么大，肯定不太好找，搞不好他在楼上的病房里，你想过吗？现在上去和他说什么？”她刚才说表姐给她送衣服来了，顺路坐季玖玖车上班，才和连驿分开。他在停车场的那头对着她轻挥手，转身走了。换好了衣服，看了下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她对着镜子轻拍着脸，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日头爬上了头顶，阳光大盛，季玖玖今天穿着一双白帆布鞋，和衣服完全不搭。平时去工作的时候，她都戴隐形眼镜，穿着新款的套裙，因为脾气火爆，工作室的小家伙们都叫她火火大魔头，为了开车方便，车上常有备着平底鞋。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她穿白鞋了。裴深爱特意看了一眼：“哟，这在哪把这双鞋又翻了出来，是不是石头哥送你的？”季玖玖抬腿，一脚踩在车座上面：“旧鞋，该扔了。”她回头看着军区医院的住院部，敲着车门：“突然不想上去了，我这是在干什么呢！”深爱捂脸：“你说石头哥肯定是病了，才住院的，之前咱们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他说要结婚了，会不会是说给你听的？”季玖玖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是爱情小说吗？他对着前女友说那样的话，戏太多。”说着，她回身打开车门，重新上车。上了车却没有启动车子，季玖玖在镜子里看着后面化妆的裴深爱，在一边扣盒里摸出一盒烟来，她飞快抽出一根来，一偏头，拿着打火机点着了。淡淡的烟草香味在车里飘散开来，裴深爱立即打开车窗：“这又怎么了？”季玖玖一手还揉着眉心：“算了，不去了，他可能不想见我。”说着掐断香烟，按进了烟灰缸里。窗外阳光刺眼，她启动车里，立即从露天的停车场里把车开了出来，车才一走，住院部三楼的一间病房窗帘立即动了下，肖战坐在窗台上面，脸在窗帘边隐没。连驿也就站在窗边，也看见那辆车驶离了停车场。真到看不见了，他双手扶着肖战的腋下，和护工一起，抬了病床上。再回头，真是连影都看不见了。肖战靠坐在床边，手机里幻灯片播放着季玖玖的照片，那是前几年她去各地旅游时候拍的，很多都是搞怪照，保存了很多很多。电梯门一开时候，他一眼就看见了裴深爱，怕被她注意到，立即低头。随后给连驿发了信息，让他带她离开这家医院。紧接着，季玖玖就来了，他不知道裴深爱有没有认出他，也不知道季玖玖来是单纯来接妹妹的，还是来找他，这个时候真是不想见她。可是舍不得，远远看她一眼，聊以慰藉想念，心口还隐隐发烫。护工给他揉着腿，连驿站在一边：“肖哥，人这辈子就那么长，有些事就不能多想，想多了就会绊住，绊住了就有遗憾，既然那么想见嫂子，那就告诉她你这到底怎么回事，能在一块在一块，不能在一块也死了心了，何苦瞒着她呢！”肖战看着自己双腿：“才有知觉，什么时候能站起来，就什么时候去见她。”连驿劝不了他，就在一旁站着。没多一会儿，肖妈妈赶到了医院，带了汤，肖战拿着手机正喝着汤，手一顿，汤匙直接滚落了地上去，咣当一声，肖妈妈连忙捡了起来。“诶呦怎么这么不小心？”“……”肖战手还在那顿着，另一手里的手机一翻转被他扔在了一边。连驿正要告辞，瞥见他小动作，也在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拿在手里，他和肖战肖妈妈分别拜拜之后，这才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就打开了手机，低头看了眼。果然，裴深爱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配得很有意思，有两张。第一张是在她公司门口，季玖玖才要上车的一个回眸，第二张里多了一个男人，个子高高的，看不见正脸，但是身材还不错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正往前递着。这个时候，季玖玖已经是笑脸了。朋友圈配字：无处不在，神一样存在的准姐夫，一早就开启虐狗模式，我要踢翻这碗狗粮！他盯着照片看了两眼，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出了军区医院，本来要回酒吧补觉的，掏钱包的时候，一下带出了张名片，连驿拿起来看了一眼，盯着钱包夹层里裴深爱的那张免冠照片看了好半天，终于想起这是什么了，立即递给了前面司机。“去这个地方。”上午堵车，等出租车停在那家咖啡馆门口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咖啡馆都没有开始营业。他很有耐心，在附近跑了十几圈，浑身大汗之后，再回来时候，终于开门了。可能咖啡馆的服务生也是第一次接待这样的客人，连驿进门了就直奔五号桌，随口点了一杯咖啡，直接坐了窗边那里。挨着窗边的整个一面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这是这家老咖啡馆的特色，客人点了咖啡，可以在墙上留下字迹。他站起身来，沿着最高处往下看，多半都是无聊的人或者情侣写的一些悄悄话，裴深爱的字迹他还是见过的，她家书架上，很多书上都有。也就那么十分八分的，在一排排的小字里面，真的找到了。断断续续的，从几年前开始，似乎从她和陆燃开始，就有记载。有的写着，陆燃，我们看电影吧！有的写着，陆燃，你怎么还不来？有的写着，陆燃，兼职好辛苦的吧？有的写着，陆燃，什么时候教我骑自行车，又说话不算数！旁边还幼稚地画着心心，再往下，还有一串稍微长一点的话，也是裴深爱的字迹：愿我们的梦想今年得以实现，小小家，满满的爱，感恩生命有你，我最爱的燃。就在这一行字迹下面，还画着一个简笔画。铺满玫瑰花的花园里，男孩手捧鲜花，女孩举起双手，空白处用棒糖做重点，下面写着爱&燃。连驿盯着看了好半天，就连服务生送来了咖啡也不知道。人家拍了他肩头，他才缓过神来。点头示意，回身坐下。陆燃的话在他心底翻腾，总不得发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咖啡凉了，他站起来，拿起咖啡来像喝酒似地一仰而尽。裴深爱上班之后，真是一路繁忙。郑焕临时有事出去应酬了，她小组临时受命，要改一摞子线稿，作为组长必当身先士卒，上午都没顾得上吃饭，中午也是草草吃了一口，喝了点咖啡打起精神，下午三点多才结束。这时候才松了口气，她躲进了里面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直了会腰。手机举在脸边，她点开微信，才发现早上发的朋友圈已经有很多人点赞了，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有连驿或者肖战谁的，倒是她家七大姑八大姨都表示了欣慰。季玖玖这个号称不婚族的剩女，可是大家的心头刺。通讯录里季玖玖也安静得很。早上坐她车到公司时候，这姐姐不知道发什么疯，把脚上那双白鞋脱下来扔进了垃圾桶，她就穿上了高跟鞋，一回头才要上车的功夫，刚好遇见高赫。说来也是巧了，他公司写字楼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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