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就停在他的身边。
“绫,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这话带着明显的叹息的意味,像是真的心疼他到了如此境地。可苏我绫蓦地就红了眼眶,他努力睁大眼睛,用尽全部力气抬手揪住眼前的和服一角,悲哀至极,却只能从胸腔中挤出一点呜咽的声音。
那人在他面前跪下,动作轻柔的扶起他的半身揽进怀里,用唇碰了碰他的额头。这亲昵的动作却终于让他嚎啕大哭,他揪着男人的衣襟泣不成声地问:“怎么能是你?不要这样,谦人。求你了,不要这样好不好……”
五条悟告诉他谦人是在想办法救他的时候,他心情复杂极了,可到底是高兴的。他欣喜于曾经护着他长大的男人到底没有像表面那样对他撒手不管,他以为他们只是囿于所处势力不同而无法并肩,但当时他也想,没关系,虽然不能站在一起,可我永远相信他。
哪怕胸膛上的疤痕每天都在提醒他,他是如何在那个地方死去的,可他从来没有怪过谦人。他怎么怪他呢?他带着他长大,甚至因为想救他而迎来了父亲的死亡。
他明明,明明想永远相信他。
“绫,我得带你走。前辈他太放任你了,我不放心你继续留在他那里。”他抬手理了理青年柔软的金发,心里一阵熨帖滚烫。
这是他带大的孩子,从小就柔软又知礼。在苏我绫十三岁之前,他花了一百分的心思去教导他。这是按着他的心意长大的孩子,最是讨他喜欢。可苏我绫十三岁那年,家族里的人每一个人都在告诫他,放弃这个孩子。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为了伊集院,好像他们就是伊集院的大义,可实际上,他们才是真的不懂什么是感情吧。
他花了十三年,看他从蹒跚学步的孩子长成一个朗月清风似的少年,他怎么能放弃。
不过还好,现在还不晚。他们会有一个新的五年,会有下一个十三年。他会对他好,会让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孩子回到最初的模样。现在他是伊集院的家主了,没有人能让他放弃什么。
五条悟也不能。
怀里人哭得咳嗽,殷红的血迹喷溅到他的肩头。他有些心疼的拍了拍青年颤抖的脊背,轻声安抚:“别哭了,绫,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他偏头吻了吻青年的发顶,“都会好的。”
苏我绫说不出话来,可他知道,他再也好不起来了。
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做出一副冷淡心硬的模样,可他失败了,依旧哭得近乎眼前发黑。他向来管理不好情绪,尤其是面对五条悟和谦人。这两个人拼凑出他十九年的全部人生,撑起他的全部天空,谦人更是从小拉着他长大。
在他尚且年少的时候,就会为了不想让谦人为难而自己想办法处理自己的尸体。
那年他十三岁,伊集院家对他的监视越发严苛,于是他只有趁着夜色的掩护,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写下那封寄给五条悟的信。学校的老师已经教了写信的格式,可他依旧绞尽脑汁,想要措辞更加严肃正经,免得被五条少爷误以为是在开玩笑。与此同时,他还要竭力装作平淡冷静,以避免自己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暴露在字里行间。
他像个孤独又弱小的勇士,用尽全部力量去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的天空直接塌陷了一半。
苏我绫竭力止住哭声,他哭得眼睑都在发麻,几乎睁不开眼,只能用力闭了闭,这才颤抖着声音说:“把我留在这。”
谦人看他一眼,并不应声。
“你带我走的话……”他话说了一半就又开始流泪,剩下半句话哽在嗓子里,已经叫他心疼的快要窒息。可他咬了口舌尖,还是说了出来。
“我会恨你的,谦人。”
对他有成见的人本来就多,如果他还在重伤真希之后消失了,那些人很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向学校施压,逼校长处分他,甚至是开除。
他不想离开高专。
“……你以前不恨我吗。”谦人很短促的笑了声,却没想真的从苏我绫那里得到问题的答案。他想是了,这孩子打小就温柔的不像话,怎么能狠得下心记恨谁呢。
绫没有恨他,谦人以为自己知道这个会高兴。可事实上,他只是积累了满腔的酸涩,看着怀里就连对他说句狠话、哪怕做了心理建设却还会颤抖的孩子,轻声说:“恨我吧,绫,我应得的。”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渐渐意识到哪怕再一个五年甚至十三年,因为今天,苏我绫都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他信赖他了。
他终于亲手杀死了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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