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对这个只有七岁的陈孤,苏白觉得她真是束手无策!她一个心智二十五、可身体只有五岁的小孩子,现在来跟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较劲,真是……挺幼稚的!“我要煮汤,你出去把小厅收拾收拾。”苏白移开眼睛,发现她对陈孤好像有点心软了。这份心软,顿时让她不知所措,只能先逃避着放下。苏白选择仓皇而逃,不去看陈孤,跌跌撞撞地开到煮着汤的灶台,假装心平气和地拿起锅铲来搅已经完全煮开了的鱼汤。锅盖一被掀开,鱼汤的味道瞬间弥漫整个厨房,香得在外边拿着扫把扫地的陈孤又想吃东西了。苏白拿来一个勺,往锅里舀来一口汤,小小地尝了一下,嗯,味道还不错,真不愧是她做的!拿过装着白色豆腐的碗,苏白把白色豆腐全部给倒进汤里,还弄了些盐放进去,煮了煮,煮了五分钟之后,她就把这个锅里的汤舀到另一个锅里,末了还拿来一个碗公装了一点。这汤,大多数是给她阿爸和妈妈吃的,她和陈孤,只能吃这一个碗公里的汤。床已经暖好了和陈孤分着把这碗公里的汤给喝完,苏白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胃暖暖的,真好。陈孤比她还要早喝完这个汤,所以,他早就进房间里去了,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苏白自己在小厅喝着汤,想着事。这个事已经不是关于苏飞的那件事儿了,这个事是关于陈孤的……“唉……”想着想着,苏白无奈地叹下一口气,起身把已经没了汤的碗公拿进厨房去洗。冷水从抽水泵的出水口出来,苏白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从抽水泵的出口流出来的水冷冷的,刺激着她的精神,同样刺激着她的精神的,还有“陈孤”这两个字。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来,苏白又在心里暗暗地叹下一口气。洗完手里的碗公之后,苏白拿来几个锅盖把他们没吃完的白萝卜片和鱼给盖起来。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她这才发觉现在好晚了,而且好累……早上一大早地出去锻炼,锻炼完就去苏萍家找人,接着上山找陈孤和苏鸿,回来做野鸡,然后在苏萍那里睡了一个不怎么安稳的觉,做了一个关于前世的梦。从苏萍那里回来又去抓了野鱼,回到家又洗澡、准备食材做饭,接着又被苏飞的事调起了神经,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正式吃晚饭。这样子的一天对于一个只有五岁身体的弱小孩来说,真的挺心累的。拖着这里松、那里软的小身体,苏白放松着走进自己的房间,脱下袄子准备上床睡觉,可是,她的被子突然动了动,从她那黄黑色的被子里突然伸出一颗头来,那颗头……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苏白才反应过来,那颗头是陈孤的。再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她才想起来,从昨晚开始,陈孤之后的三个月都要……跟她一起睡!“小白,床已经暖好了,快上来!”陈孤从她的黑黄被子里探出头来,小脸有些红,应该是被窝里的热气熏的。苏白内心一囧,小粗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除一颗头以外,陈孤的身体牢牢地缩在被子里,他用着一双闪着期待和希望的眼睛看着她,似乎、好像、貌似是已经暖好床了。意识到这一点,苏白突然有点想逃……“呃……你……要不,我去我阿爸那里睡……你……”“小白,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一句话还没说完,陈孤突然从被子里跳出来,红扑扑的小脸依旧红扑扑的,只是,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期待和希望变成了这一生她懂事的两个小孩子苏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了床上,而且,躺在了陈孤的旁边。除了一颗头之外,陈孤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被子下他的身体暖暖的。感受着旁边陈孤散发出来的暖意,苏白慢慢地放松下来,暖了心脏。“唔……”陈孤翻了一个身,由平躺着转为侧躺着。他面对着苏白,双手还伸出来,抱着苏白,在被子下还用双腿夹着她的双腿。被陈孤紧紧地抱着,苏白僵硬着身体,任由他这样抱着。昨晚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的,只是……今天的她好像少了那么一点排斥。默默地、慢慢地把身体给放松下来,苏白把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外边就留着一双眼睛而已。她平躺着看着房间里的黑暗,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耳朵里时不时传进陈孤的呼吸声。听着陈孤这还不算均匀的呼吸声,苏白能猜到他该是还没睡、正在酝酿着睡意。只是,在他这样还不算均匀的呼吸声之下,她的呼吸声变得愈来愈均匀,脑子也变得越来越空白……在这样的黑暗之下,她的意识渐渐飘远,最后,她睡着了,在陈孤那小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暖意之下。晚上九点钟左右,冬日的寒意逼人,让人不敢将身体露在外头。小巷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雨声拍打着树叶的声音。树枝随风摇摆,些许树叶离开枝头,甘愿化为泥土,为土壤提供养料。而屋子里也十分安静,只有两声或深或浅的均匀呼吸声,和苏白时不时的梦呓声。夜还很长,以后也还很长……这一夜的12点左右,程青莲从苏飞家回来,想着她还没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子做饭呢!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她掏出钥匙,把门给打开,一进门,她就闻到一股清新、好闻的鱼香味。在门口把鞋脱了、把雨衣也脱了,程青莲忍着地板上的寒意,打着赤脚,蹑手蹑脚地来到苏白的房间。抬手顾着里面的人,她刻意地想把开门声给放轻,但是,这门的门钉早就已经松了,想不弄出点声音,也……“咯吱咯吱……咯吱咯吱……”柴门相应发出声音,弄醒了躺在床上的苏白和陈孤。“唔……”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睛,苏白注意到有个人站在门口。借着小厅透过来的灯光,她很快就辨认出了那个人是她妈妈。“妈妈……”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惊扰了屋子里一室的寂静。程青莲心里叹下一口气,为自己的不小心。意识到自己已经把人给吵醒之后,她放开了走到床边,不过没有开灯。“仔仔……”她的声音很小声,不过在如此寂静的夜晚里,倒变得挺清晰的。苏白努力从温暖的被窝中,把整颗头伸出来,让自己能舒服点看向门口的程青莲,“妈妈……”陈孤翻了一个身,跟苏白一个方向看向程青莲,不过他不吭一声。“妈妈,灶台上有鱼汤,你和阿爸都喝了。”心里还惦记着灶台上的鱼汤,苏白柔声提醒,“仔仔知道家里出了事,会很乖的……”睡觉流口水程青莲被苏白的话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软了下来,眼角处也迅速流出了液体,但是,这液体只是蓄在眼角,并没有流下来。“生容易,活容易,但是生活不容易”这句话,真是对得很!摊上苏飞那样子的亲戚,她只能忍了,只是……可怜他们家的仔仔了。程青莲伸手帮床上的两个小人儿掖了掖被子,末了还温柔地摸了摸苏白的头。苏白顶着自己妈妈带着寒意的大手,小身体不禁在被子里瑟缩了一下,不过,她没有嫌弃、或是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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