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悦抱腿坐在角落,低着头,发丝将她的表情全部遮挡住,许久才从头说起她的过往。
她本是河古镇上柳氏医馆的小女儿,家中祖祖辈辈学医,她便也自小学医,若无意外,到了婚嫁年龄,应当是会在当地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年轻人成婚。可是她还未长到能婚嫁的年龄,柳氏医馆旁便搬来了一家人,家中有个模样清秀的小少年。
小少年身有痼疾,夜夜不得眠。她父亲便考她,该如何诊治。她翻遍书籍,这才在夜里焚上檀香,还照着方子配了个定神安眠的药粉,翻墙倒进了他家的水井中。小少年夜里终于能入睡,也发觉了是这一旁医馆的功劳,便在学堂时亲自郑重地感谢了她一番。
彼时她才是那个真正女扮男装去学堂的小“木兰”,被人当成女娃娃调戏也从未放在心上,却遇上深受其害的宋云鹤,得了回救,这感觉确实足够新鲜。
宋云鹤将她拖到一旁,似乎是想开导她一般,说了许多道理,她终于听不下去的时候才戳穿了事实:“我真是个女的,就住你家旁边那家医馆,学堂里多是男娃,我便作男装打扮方便许多。”
宋云鹤发觉一片好意实打实喂了狗,面子上过不去,便再不搭理她,偶尔课堂上夫子提问,还会时不时揭发她上课睡觉。
柳心悦因为儿时总被逼着背药方而不爱读书,并非不读书,加之又聪颖,触类旁通,与宋云鹤在课堂上争论起来却也不落下风,二人从她上课睡觉到底关不关他的事情争到不同人之间的关联是否该有界限,最后上升到生命的意义。
夫子听了目瞪口呆,即便两人中间争论的话语中有许多漏洞,但奈何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魄与学识,深觉后生可畏。
若她真是个不学无术的,或许宋云鹤与她走不到一起,也就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过客而已。
宋云鹤不止一次说过,他欣赏她不会过多去问他那句话什么意思就能跟他交谈起来,这样他很省事。
她咬着根甘蔗,点破他:“你就是懒。”
宋云鹤淡定自若点点她的房间,一片混乱:“原来你属狗的。”
“咳咳……”她实在并非什么大家闺秀,也打小被当成男娃娃养,当然也是因为自己懒,便不爱做饭,不爱收拾屋子,最爱看书听戏,再与宋云鹤斗嘴。
而宋云鹤虽说是个男儿身,却又会做饭,屋子也干净,当然看书听戏他也同样爱。就是说话总是留一半,便是柳心悦诟病的“懒得解释”,让她有时候与他闲聊起来异常费劲。
他们二人常常在一起玩闹,等到长到十六七岁,终于有些闲嘴的说他们二人断袖,二人不过对视一眼,一笑而过:“这世上瞎子仍旧是多的。”
柳心悦将头埋进了手臂中,闷声道:“我开窍开得晚,与他形影不离几年仍旧只当作好友相待,有姑娘偷偷瞅他,他不过弯弯唇,我便笑他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自豪。他气急败坏,还会与我当街对骂起来。那段日子也的确是无忧无虑的时候。我最开心的时候。只有我和他的时候。”
她浑身上下弥漫着遗憾与绝望,慕白本以为,她应该是个清澈的灵魂,毕竟从他第一眼看过去,她通透到没有任何秘密,也没有任何怨念,与平常的孤魂野鬼很是不同。
他继续听她说过往,闲来四下环视,倒是发觉许多有趣的东西。
他们去过很多场花灯会,十三岁到十七岁,四年间的花灯会一直是他们二人去猜完所有的灯谜,然后百无聊赖看着河边祈愿的人,又开始高谈阔论。
当然一般是柳心悦无聊起的头:“你说这世上有人真受到神明眷顾了么?”
宋云鹤:“坊间一般有这传闻,大约多是有癔症之人虚构,求神拜佛便能祈求大富大贵,那对于那些辛苦劳作的人又何来公平?”
“有道理,所以他们放个河灯是为何?只为了自我安慰?”柳心悦撇嘴摇摇头。
“也有可能如我们这般,想打发时间。”
“哈……好想做些什么,你看那些戏本子写的多好看,为什么我们这么庸庸碌碌?”
“是挺无趣的……”宋云鹤瞅着河水中各种各样的河灯,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过两日你生辰,想怎么过?而且我记得你两年前便行了及笄礼,为何还未换回女装?”
“行完礼后还能再换回来啊。”
“换女装吧,断袖之言,我很困扰。”宋云鹤微笑道。
黑鸦轻轻笑了笑:“你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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