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急匆匆跑过来:“不是说病人脑出血,怎么还要移动,市医院的医生怎么这么没有常识。”“你懂什么,这里有你指手画脚的份吗!”梁志白一天几次被反驳,这时候心情也不好了。周主任嗤笑:“你也是里面那个病人的亲属?一家子文盲,连医院的规矩都不懂,我们医院能接到你们这样的病人真是麻烦。”老头子气得脸色不好。院长看清楚眼前的人,瞳孔皱缩,脊背弯了几分,语气带上了不易察觉的讨好:“常医生,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老头子是京城来的,这名气即使是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听说家里还是当官的,他见他几面都不容易,今天居然在这里见上了。院长挖人的心思又蠢蠢欲动。“我早就盼着您来了,今天您能来我真是感到荣幸,等会儿我派几个护士带着您到处转转吧。”常医生摆了摆手,转眼看向梁志白:“这是你们医院的医生,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梁志白心里慌乱,低下头来避开他的目光。院长以为他对梁志白有兴趣,一把推出梁志白推到他面前:“这是我们医院神经科的医生,说起来也是京医大的学生,您在那里任教过,对他眼熟也是正常。”“对,我们志白可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多亏了老师们的教导。”周主任狠狠夸了几句。极力讨好。丝毫没有发现梁志白面无血色,头差点没低到胸口去。“叫梁志白啊,”老头子眼神探究,“是哪个老师的学生?”梁志白大惊要捂住周主任的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志白是教授的学生……”周主任侃侃而谈,脸上有光。梁志白两眼一黑,差点没昏过去。老头子朝着梁志白意味深长:“原来你就是说因为没有医德被开除的学生。”怪异望向院长:“一个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医生居然能在你们医院做手术,还能被说成优秀医生,你们医院不仅业务不行,简直就是在害人!”不敢想象这个蠢货已经做了多少手术,又有多少人已经被害!院长大惊,看见梁志白心虚的表情,勃然大怒:“常先生您放心,今天我一定会惩治这个骗子!”梁志白求助看向周主任。然而周主任这会儿也是自身难保,脸色苍白。梁志白是他亲自推荐进来的,只怕要连累他!“你居然骗我,你不是说你是提前修完学业吗。”他狠狠扇了梁志白一巴掌,不敢置信。梁志白理直气壮:“我为什么能进来,还不是因为你贪钱吗,你以为你跑得了。”周主任恼怒,两人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打了起来。看着这一场狗咬狗的戏码,院长气得脸色发白,怒吼:“保安,还不快点把他们抓起来。”这事情要是查起来只怕他也要得一个管理不当的罪名,这两个蠢货。“你就是杨青姮吧?”常医生对着杨青姮温和一笑,热情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杨青姮礼貌伸出手来跟他交握:“麻烦常医生您今天帮我看看我妈。”“不麻烦,应该的。”常医生推开门进去,仔细给姚英检查一番,松了一口气:“没有恶化,你们照顾得很好,挑个时间可以安排手术。”杨青姮连忙凑过来:“我妈昨晚开始就没有进食了,您看看今天能安排手术吗?”“那正好。”常医生显然很满意,不用他明天多走一趟了。院长及时附和:“病人不宜移动,我直接给你们在这里安排一个手术室吧?到时候也让我们的其他医生去见识见识常医生您的医术。”常医生扫了他一眼,摘下手套:“行,麻烦院长了。”“不麻烦不麻烦。”院长连连点头,力求挽救一点点医院的形象。杨青姮心里安定下来。经过身体检查,各项指标都合格以后,婆婆被推进了手术室。杨青姮安静地坐在医院的外面,眼睛下意识盯着手术室的方向。宋恒珏拿着个袋子从外边进来,看着她红肿的半边脸,忍不住拧眉:“把你的脸擦一下。”姚成气急了,刚才下的是死手,这会儿她的脸肿得跟个包子似的。杨青姮接过,自顾自把药水摸脸上,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宋恒珏抿唇,顿了几秒,真挚道:“这些天妈住院的事情辛苦你帮忙了。”到时候离婚可以给她多分点钱,到时候她日子也好过一点,至少吃穿不愁。杨青姮嗤笑:“我帮妈是因为我跟妈关系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用不着来感谢我。”宋恒珏讪讪闭上嘴巴。姚建军推了一把父亲。姚成束手束脚走到杨青姮面前,酝酿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侄媳妇,今天是我错怪你了,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原谅?”杨青姮一点面子不给,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要不是怕我妈夹在中间难做,今天我就要把你送到警察局去,一言不合就打人,谁给你的权力。”年纪这么大一人,居然说动手就动手。杨青姮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生疼,气得不想说话。被一个小辈给训了,姚成脸上难看,求助看向宋恒珏,希望他能说杨青姮几句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料到宋恒珏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顺势说道:“青姮说得对,舅舅你这脾气确实应该改了,也就她大方,要是遇到个计较的,今天你高低要进去蹲几天。”姚成求助不成,脸上更加尴尬。李琪琪在一旁看着,丝毫不觉得他可怜,反倒觉得杨青姮骂得轻了。看着表嫂肿得比馒头还高的脸,她这个儿媳都想骂人。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杨青姮一个激灵冲上去,心里忐忑。常医摘掉口罩:“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下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后续的情况我会继续跟进。”杨青姮跟身旁的宋恒珏对视一眼,都是松了一口气。“今天真是谢谢您了,”杨青姮抓着常医生的手,发自内心地感谢,“连累您不能参加交流会,对不起您。”常医生摆了摆手:“交流会哪有病人重要。”隔了几秒,他笑道:“说起来我也要谢谢你,我太太很喜欢送过来的那个花瓶,你送过来的花茶喝着静心养神,她也很是喜欢。”杨青姮轻笑:“阿姨喜欢就好,到时候我制了新茶,给你们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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