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迹看向长宁,有些愧色,“是我执意要同母亲说话,拖延了时间,这才……”
长宁拍了拍他的手,隔着马车道:“你是何人?”
带头之人道:“吾乃京都巡卫司统领沈檀,你既违反禁令,理应受罚!”
长宁饶有兴致问道:“那我应该受什么样的刑罚?”
沈檀冷声道:“犯夜者,笞二十。”而后命令身边人道:“还不快把她带下来!”
那些护卫齐齐拔剑,沈檀斥道:“天下脚下,尔等焉敢放肆!”
只听马车中人吩咐道:“住手!”长宁将车帘掀开一角,“若我是达官显贵之人,你也敢这般?”
沈檀冷哼一声,“我按规矩办事,管你是谁!”
长宁这才正视马车前的立着的这个有些不近人情的女子。
沈檀却不再同她多说,似乎当下就要将人带走,长宁掏出一块玉牌,让人拿给她,沈檀接过玉牌之后,只见上面写着的乃是“永宁公主”四字,这是当今皇帝昔日为公主时的封号,沈檀立刻明白过来,连忙带人跪了下去,“微臣拜见陛下!”
长宁透过车帘道:“方才说你叫沈檀?”
拦了皇帝车驾,可是死罪,沈檀额上出了一层薄汗,长宁却笑了笑,“你倒是尽忠职守。”
沈檀正在想这话究竟是何意,可马车却已经在她面前离开,直到第二日,宫中来人,沈檀得了旨意,皇帝不仅没有责罚她,反而封她为禁卫军副统领。
而皇帝触犯宵禁之事虽未传开,但萧璟却还是得了消息。自从上次他和长宁不欢而散,他便一直在立政殿中闭门不出,这忽然听闻了她的消息,竟是她带着薛迹出宫,萧璟抚着胸口,他近来胸前时常闷痛,宫中太医却说他这是情志不舒所致。
前几日萧璟身子不适,立政殿请安之事也一并免了,今日各宫君卿一同过来,如往常一般坐在殿中等着君后起身,但昨日薛迹生父得封之事一出,连长宁带他出宫回府之事也一并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起了不满之心。
而不知他是不是有意来晚,贤君见他不在,阴阳怪气嘲讽一句,“寻常命夫得封,或是因为母族,或是因为妻主,也只有这荣卿的父亲与旁人不同,是因为一个得宠的儿子,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云侍君笑道:“贤君快别这么说,臣侍的父亲什么都没有,您这话一出口,岂不是让人笑我们没用吗?”
贤君懒懒道:“你当然是没用,本宫可还记得你和荣卿是一同入宫,如今人家都已经是卿位。”
关行云看了薛晗一眼,“贤君记错了,臣侍是同薛侍君一同入宫。”
贤君闻言嗤笑一声,对众人道:“是啊,倒真是本宫记性不好,竟以为荣卿是选侍之身入宫的,原来是薛侍君啊。”
殿中坐了几个新人,有不少便是之前的选侍册封的,贤君这话是在有意揭薛迹老底,告诉众人,他只是个会爬床的媵侍罢了。
薛晗红了脸,“贤君你……”
“本宫怎么了?”贤君瞥了薛晗一眼,“薛侍君有心思关心你那兄长,倒不如多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他往薛晗身上看去,笑得张扬,“薛侍君的病可好些了?”
近日一直抱病不出的是贵君卫渊清,可却没听说薛晗生病,那些新来的常侍不知其中缘由,便问了出来,对薛晗颇为关切,“薛侍君若是病了,还是让太医过来看看,可莫要耽搁了。”
薛晗脸色红了又白,贤君笑道:“这可倒是难为太医了。以前福禧堂陛下可是常去的,可惜啊……”
薛晗忍不住道:“臣侍有病,确实没用得紧,可贤君比臣侍有本事,陛下不也一样没去您宫里!”
贤君听他对自己这般不敬,立刻变了脸色,“你胆敢以下犯上!”
薛晗被他吓得抖了抖,可方才被他这般耻笑,士可杀不可辱,“贤君身处高位,应当以身作则才是,臣侍不过是,不过是……”
如今君后还未过来,殿中便只有宋子非品级最高,这么多的人看着,宋子非焉能忍下这口气,“今日本宫便要好好教训你,来人,掌嘴!”
薛晗吓得一抖,安卿连忙劝道:“贤君息怒,这毕竟是在君后的宫中,就算薛侍君不敬,您也不能这般责罚他啊!”
宋子非回过神来,他看着躲在安卿身后的薛晗道:“本宫竟被你给气糊涂了!此地确实不妥,等请安过后,本宫再好好教训你!”
忽而听见一人出声道:“谁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薛迹眉眼冷淡,自殿外地走了进来,他走到贤君近前,眼神似不屑一顾,“贤君好生威风,臣侍今日来得巧,正好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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