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抽了下鼻子,极力维持着音调的平稳:“阿姨……他现在怎么样。”她低下头,惆怅的笑了下,声音还是平静的:“胃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三个月。”温言微微仰头用手指擦了下眼泪,哽着声音问:“如果现在转院呢?能不能——”她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忽然道:“他醒了。”温言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声响。“你进去看看吧。”温言稳了稳情绪,轻轻推开门。床上的人正靠在床头坐着,一双狭长的眼睛里毫无神采。他盯着走进来的陌生人看了一会儿,突然眼神明显的亮了亮,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虚弱而激动:“是安安吗?”温言站在床边,眼泪流的更凶了,喉咙忍的发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怔怔的看着她,又哭又笑。“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好多年没有见过你了……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温言哭的快要接不上气来,仿佛要一朝宣泄这二十年来所有的委屈。为什么当初要遗弃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她?为什么抛弃了她又没有过的很好?为什么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来这里之前,她偏执的想得到一个原因。她想为这二十年的不闻不问寻一个真相,她想为每一个从梦中哭醒的午夜找一个理由,她想为这漫长无边的孤寂人生要一个解释。可此时此刻,真正站在他的面前,她却已经什么都不想去追问了。所有的怨恨在生死面前都没了任何意义。她只是觉得后悔。她恍恍惚惚的想,如果时光能倒回到六岁那年,该有多好啊。她一定要紧紧抱住他,跟他说,不要走,不要丢下她,她不能没有他。可惜,没有如果。她的人生已经是这样了。再做什么,说什么,都已是无济于事。时至今日,她也终于可以放下所有的怨恨。只是,仍旧无法原谅罢了。这可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唐瑛一直站在走廊里,见温言神色恍惚的从病房里出来,她犹豫了一会儿,低声开口道:“不要恨你爸爸……他也有苦衷。”温言没有答话,只昏昏沉沉的说了句:“我回去了。”唐瑛见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语气变得有点急切:“如果之后他的病情……”温言停住了脚步。半响,她回过头,勉强笑了下:“我会来的。”想念北京。晚上的活动接近尾声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地上湿滑,温言往台下走的时候在台阶上滑了一跤,脚腕一痛,整个人重心不稳,直直的朝前扑了过去。跟在她身后的苏庭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赶紧上前。“没事儿吧?”温言勉强在众人的搀扶下站稳身体,白色的裙子沾到了地上的泥水后贴在腿上,看上去有些狼狈。她有气无力的笑了下:“没事。”何砚皱眉:“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会儿还有采访,先去后面把衣服换了。”阿梁扶住温言,小声问:“温言姐,你的脚没崴到吧?”温言神色恍惚的摇了摇头。两人走出几步,温言突然停住脚步,抬起了手。她翻过了手掌,白皙的掌心上有一条两三厘米长的蜿蜒伤口,鲜红的血混着泥水沿着手腕流下来,看着有些瘆人。阿梁忍不住惊叫了声。她握着温言的手腕慌忙回过头:“何砚姐——”回到家时已是深夜。直到走进电梯,温言陡然瘫软下来。两天一夜没有休息,她整个人已经濒临极限,意识昏昏沉沉的,全身上下跟打散了重装过一样,疲惫酸痛到了极点。她靠在角落里,双腿有些僵硬,像是被灌了沉重的铅,难以支撑住她昏昏欲坠的身体。下午的时候刚吃过止痛药,这会儿药效逐渐过了,脑袋里又开始一阵一阵的钝痛眩晕。温言闭着眼揉了揉额头,沉沉的出了口气。这两天她太累了,什么也不想再去思考,只想安静的睡一觉。电梯轻轻一晃,徐徐停稳。走廊里的声控灯不知是什么时候坏了一盏,温言拖着脚步缓慢的走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低头从包里翻出了钥匙。她握着钥匙抬起头,远远模糊的看到房门旁倚着一个熟悉的峻挺身影。温言心里一沉,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片刻后,又继续缓缓走了过来。陆渊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神色晦暗复杂。时隔这么久再次近在咫尺的见到这张脸,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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