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江渊,脸上笑意褪去,带了点不近人情的味道:“地府算什么东西?九重天又算什么?天道?真是可笑,若这世上真有天道,那么我的存在也是天道的意思,天道让我灭掉地府!”“你?灭地府?”江渊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来了火气,他一抬脚,利利落落出其不意把对方踹了个底朝天,居高临下看着他:“都他妈多少年了,你还痴人说梦?你自己发疯做梦,为什么要带着他?”他不提弟弟还好,一提就像洪水冲破了闸门,一发不可收拾。江渊眼冒火连续踢对方,张涛也不反抗,赖在地上由着他踢,及至把自己一路踹到了绿化带旁边,看到江渊气踹嘘嘘弯腰站在自己旁边,才哑着嗓子道:“我和小安已经说不上谁欠谁了,你是他最亲的哥哥,他这样你也不好过,不如和我一起联手把地府推翻吧。”江渊凌厉的看了他一眼:“痴人说梦!”便抬脚上楼去了。张涛看着他身影,摸起地上的眼镜,使劲擦着镜片,被江渊踹了几脚,他的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小安这哥哥可真他妈有劲!他想,随即满不在乎站起来,拉拉衣服,笑的很正人君子。江渊回到家后,胸腔里的怒火难以平复,他看着整洁的房间,余怒未消,抬脚踹倒了沙发,沙发是红色皮质沙发,坐在上面很舒服,当初买回来的时候,导购小姐夸他眼光好,说这种复古红色配暗墨绿色墙壁很有格调。他不懂什么格调不格调的,他的房间也没有如导购小姐希望的那样刷成暗墨绿色,是统一白秃秃一片,红色沙发放在正中央,耀眼端正的很,特别像小弟被打入极寒地区被鲜血染红的样子。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魂魄还可以流血,甚至流那么多血。从沙发底下翻出一个铁盒子,打开后是满满当当的信封,一张一张全被他细致的收拾妥帖,江渊蹲在打开的铁盒子跟前,双手摸着信——这些是他熬过一寸寸时光的精神支柱,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哭一哭,可惜心都不会跳的魂魄,哪里来的眼泪?他靠在歪斜的沙发脚下,怀抱着许多信封,觉得很累,然后闭了眼。江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是个魂魄,连入睡都不必,又怎么会做梦?但是他真真切切看到了小弟。小弟大概是十岁年纪,穿着麻衣,天寒地冻的连双鞋子都没有,赤着一双小脏脚,蜷缩在一家屋子外的墙角,企图能暖和点。江渊知道其实小弟这会儿是十三岁了,然而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自然营养不良,瞧着仍是孩童模样。他想不通怎么就好端端的看到了幼时小弟,然而身体已经先行一步,要过去抱抱他,可惜抱了个空,所以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转身看见了幼时的自己,其实比起小弟来体面不到哪里去,因经常往外跑,也是一副脏兮兮模样,自己抱着一双草鞋,小心翼翼的跪在小弟面前,为他穿上鞋子,小弟的脚被冻的流脓,需要仔细穿,不然会疼,但是小弟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乖声乖气道:“大哥我不疼的,我脚都没有知觉了。”小弟穿了新鞋子,觉得很开心,站起来原地走了几圈,其实想蹦,但是大哥找的鞋不结实,不敢蹦,范无救心疼的抱住小弟,两个人依靠着墙角取暖,他小声对小弟说道:“弟弟,我没有找到吃的。”“哥哥我不饿。”小弟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里,两个人蜷缩在墙角,像是两只可怜兮兮的流浪狗。如果真的是流浪狗就好了,范无救抱着怀里的人想,至少流浪狗打架很厉害,饿极了的狗和心里牵挂着小弟的人,始终做不到势均力敌。战争年代,人不是人,总害怕抢完吃的回来看不到小弟了。两个人这么相互依存着挨饿,江渊站在旁边看,心里很茫然,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看到这一幕。他在原地围着兄弟两个转了个圈,不知道要干什么,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经在地府了。亿万年前的地府。那时候地府还没有如今的秩序和热闹,是正儿八经的光秃秃,他和小弟并排跪在地上,高座上的阎王爷和他们隔了重重距离,耳边是判官的慷锵有力的陈词。飘到他耳朵里,有些不真切,旁边的小弟死死抓住他的手,也是颤抖着,他们明明就死了,结果这会儿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黑白无常。他那会儿不懂黑白无常是什么,只知道如果答应了就能和小弟永远在一起了,于是两个人颤巍巍的朝上面磕了头,心中藏了万分感激,应了这份差事。江渊站在旁边虚无缥缈的看着,看着看着突然想起来,他和小弟的命运大概从这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鬼父6江渊是在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客厅里面已经隐隐约约透着光亮,他愣了下,怔怔的打开门,看到了满头大汗的裴枫寒。裴枫寒因为着急且慌乱,敲了许久的门,突然被江渊打开,冷不丁要往他怀里撞,江渊堪堪搂住他的脑袋,依旧懵着:“怎么了?”“老江,你没事吧?”江渊搂着他的脑袋实在太紧,他挣扎不开,只能埋在他胸前闷闷问道。江渊反应过来,将他脑袋拽出来:“你怎么在这里?”裴枫寒看他一副好模样,便放下了心,因为江渊已经两天没有上班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前一天他没有当回事,第二天便慌了,因为自他和江渊做搭档开始,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江渊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消失几天时,都会给他交代,所以他开始大海捞针般找人,殡仪馆人事部只知道江渊的小区,然而具体房间不知道,裴枫寒开始一家一家敲,好在这边住户不多,他十几栋楼敲过来,终于找到了人——是小区的最后一家。江渊有些哑然:“我睡了两天?”说完自己心里有些骇然,他的身体他最了解,别说睡眠,连吃饭也不必。当初他驻扎人间,秦广王曾经让他写个奏折递上去,让地府给他弄个身体,他不肯,觉得那人前脚把小弟打入冰寒地区,后脚自己就去求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硬是拼着魂魄留在人间,秦广王不明白他,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别扭,也就没有多说,好在他魂魄深厚,一时半会儿也并无什么不适,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渐渐也就适应了人间,魂魄也开始有了分量,到了唐朝时候,魂魄有了实体,看上去和人无异,摸上去也有实实在在的肉体触感,但是到底是魂魄,不需要吃喝拉撒,自然也不需要睡觉,所以这次“睡觉”对他来讲,是个顶大的冲击。我这是怎么了?江渊有些迷迷糊糊,他站在门口,堵着裴枫寒,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琢磨事情。裴枫寒跃跃欲试,看到江渊没有事情,一颗心便打起了其他主意,几次都想绕过江渊若无其事进入他的房间——他对江渊的房间有种执念,仿佛进入了江渊的房间就进入了江渊的心,江渊不带他进去,他就越发心痒痒。然而江渊瞧着瘦高,实则将门遮了个严严实实,末了他手背后将门一拉,把自己和裴枫寒都关到了门外。裴枫寒叫了一声:“你干嘛?”“去上班啊!”裴枫寒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愤愤先行离开了,他认为江渊是故意的,哪有客人到了家门口了都不请人进去的道理,他分明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要紧的人。江渊脑子简单的很,只是觉得自己既然醒了,那么就去上班好了,待到两人出了小区,江渊看裴枫寒还是拉着脸,便问道:”我得罪你了?“裴枫寒不说话,他觉得自己真是贱的慌,巴巴的跑上跑下去找人,结果人家一点儿也不领情,睡得还挺香,而自己连口热水都没有喝上!江渊大概猜到了他为何生气,但是不知道怎么说热心话,想了想,他道:”你以后离那个张涛远一点儿,他就是上次我提到的鬼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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