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牵无挂了,可是不代表我心里没有牵挂的人。“叔叔已经去世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你不可能这一辈子都这样陪着他吧?”孔玉的话很残忍,但是也是事实。我爸已经去世了,我的好姐妹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我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我看着她,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孔玉,这么多年的姐妹,我根本没有看清过她,尤其是她做整容之后,面容对我来说,陌生很多,曾经我还因此相当失望,相当别扭。是林默然安慰了我,他说对比依然毁容,你应该祝福孔玉。他说的对。于是我照做了。“你今天找我来这里,就是想说这个吗?”我望着河面,虽然有风,可是河面平静无波。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在掀起滔天巨浪,一直在翻滚,一直在咆哮。“是的,我就是想跟说这个。”没想到,她爽快的承认了。“如果我不离开呢,我们就做不成好姐妹了,是吗?”“最起码我不能再找你了,我不想让你触景伤情,也不想让默然觉得尴尬。”她说的好坦白,好轻松。我笑了:“我都说了,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没想到孔玉看着我说:“我担心,我担心会因为我在意你,而影响我跟他的感情,小雪,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我惊呆了,孔玉说的太直白不过了,给我,我绝对说不出来这样的话,我不会为了爱一个男人,伤害好姐妹的感情,可是她说,我在,会影响到她跟林默然的感情。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热闹而已我答应孔玉,我会好好想想。我的好姐妹,为了她的爱情,逼我离开,而我却没有跟她反目的勇气,在我心里,她始终是我最亲的亲人。我回到家里,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力气,瘫坐在沙发上。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孔玉说的对,我为什么还留恋这里,我应该离开,去过我想过的生活,找一个小镇,开一个小店,平静度过我的一生。“小雪,这不就是你最向往的生活吗,留在这个城市,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孔玉的话,依然在我耳边响着。我一直在沙发上坐了一天,没吃没喝,到晚上,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挣扎着站起来,走过去打开门。是刘力轩,他手里还拎着几个方便袋。“你在家,怎么手机关机了?”他一脸的焦急。我低头,看手里的手机,我从早晨就一直攥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并没有听到手机响。黑屏,原来是没电了。我淡淡的说。刘力轩走进来,把方便袋放在餐桌上:“我知道你一定没吃饭,给你买了饭。”他开始整理,我闻到饭菜的香味,才想起,我已经饿过了头。“中午吃什么的?”刘力轩摆好筷子,招呼我坐下来。我坐下来,努力看着他想,中午我似乎没吃饭。“郑初雪,我给你请假,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好精神抖擞去上班,你看看你不吃饭,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我认识的那个充满活力的郑初雪去哪里了?”刘力轩在我摇头说没吃的时候,终于生气了。我瞪着他,眼泪毫无预兆蜂拥而出。看到我哭,他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对不起,我是不是声音大了一些,我,我也是着急。”我打断他的话,哽咽着说:“我不是生气,我是感动,我爸去世之后,好久没有人这样吼我了。”他递给我一张面巾纸:“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擦擦眼泪,先吃饭。”我接过面巾纸,擦去眼泪,他已经把香喷喷的鸡丝粥送到我面前了。我仰起头,都说想哭的时候,要仰着脸看天才可以止住眼泪,以前一直不相信,想哭是一种情绪,是抑制不住的情绪,怎么会因为抬头看天,就不想哭了呢。可是,今天我只能用这个法子,逼退我的眼泪,世界上没有逆流的河水,自然也没有逆流的眼泪。不哭,不哭,还有人关心,你应该笑。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刘力轩没有催促我,一直到我平和心情,垂下头,他才说:“粥要冷了。”我低头,大口大口喝粥。冰冷的胃,在喝了暖烘烘的热粥之后,终于舒服很多。我被刘力轩劝到沙发上继续休息,他在收拾。看着他的背影,我吸吸鼻子,如果这个时候,在我面前忙碌的人是林默然,该多好。可是,现在的他,一定跟孔玉卿卿我我了,我会想到他,而他却再也不会想到我了。我如果在这个时候走到窗边,也许会看到一辆汽车停在对面,不,也许我看不见,因为黑色的汽车跟夜幕已经融为一体。刘力轩找到我的手机充电器,给我手机充电,又给我手里塞了一杯热茶。我一动不动看着他做这些事情,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真的就是因为我神似蓝冰吗?要说像,现在孔玉不是更像蓝冰?我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是说过了吗,是眼缘,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亲切,像是认识很久一样。““是因为蓝冰吗?”他因为我这句话激动起来:“我可一次都没叫错你的名字,我知道你叫郑初雪。”他生气了,他对我好,是因为我是郑初雪,并不是因为我长的像蓝冰。林默然对我好,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现在孔玉比我还像蓝冰,所以他就把我赶出来,继而跟孔玉在一起了。我也好,孔玉也罢,都只是他心里那个人的替代品而已。是这样吗?我这算不算是自己安慰自己。我咧咧嘴:“别生气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他还要说什么,手机却响了,他拿起手机,挂断了,却对我说:“公司都还在加班,我要先回去,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许不开手机。”我听着他有些霸道的嘱咐,含着泪点头。刘力轩走了,屋子里又是一片死寂。我很害怕这样的空间,在林默然别墅的时候,比这房子还大的客厅,也经常是我一个人呆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害怕过,也许是因为,我知道,有人会回去跟我作伴。孔玉的话再次在我耳边响起,我要离开吗?记得在酒店,倪姑姑说过,我有一劫,想避开劫难,就必须要离开。老金这一次虽然囚禁我,却没对我做过什么,我心理上也没太害怕,那这一次,是不是就不算是我的劫?我一直一直胡思乱想,终于撑不住,睡着了。我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是刘力轩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在晨跑,叫我起来也去晨跑一圈,回来精神就好多了。我看着已经发亮的窗口,说好。我换上运动服,走出家门,早晨的空气果然清新,让我精神为之一振。我朝对面走出。“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有抽病,抽这么多烟,也不怕得病。”清洁阿姨一边低头打扫,一边不满的说着。我下意识的望过去,地上有一大堆烟头,就好像谁专门在这里抽了一夜烟一样。我淡淡一笑,跟我无关,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跑步。我跑步回来,看到小区宣传栏那边,围着一群人。一大早,围在那里看什么,有什么通知要交费吗?我走过去,听到几个人在议论:“这是谁啊,既然贴大字报,就说出来是谁,这样猜多费心。”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字报,我对这个相当敏感,我在城西住的时候,就被人贴过大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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