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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不想开口说话，他们说的我都能听到，可是我看不到，或者说，我听到又能如何，我的孩子死了，丁新娟也死了，张黎走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我说话给谁听？给林默然吗？他越来越忙了，但是每天，不管多晚，他会来看我。我却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白天黑夜，在那个温柔声音的引导下，知道起床，然后摸索着吃饭，再坐下来，一坐就是一天，沉思在过去的回忆中，一直到晚上那个声音说郑小姐该睡觉了。我从来没有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我听到外面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然后是那个温柔声音在打电话，一改往日的温柔，说话又快又尖刻：“是啊，我回不去过年，给的钱多，我一想就忍了。”“什么自，一点都不自，整日陪着一个哑巴，不，是傻子，你说会有多自，我告诉你，就是这个傻子，那个林总还把她当做宝贝，对每天都来陪她。’我嘴角微微翘起，瞧，我就说没怎么简单，爱我的人都死完了，现在剩下来的，都是不爱我的人。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天气一天一天的暖和起来，小范扶着我出来晒太阳。我被带回到林默然的别墅，这不是小洋楼，我感觉的出来。小范就是那个温柔的声音，不，我知道她一个秘密，其实她不温柔，她的温柔是装出来的。我知道，但是我懒得揭穿她。然后有一天，我听到院中来了一辆车，不，是两辆，三辆。有人打开车门，下车，有人急急走向坐着的我面前，急急的扑倒在我的膝盖上：“初雪姐，你这是怎么了？”我面容微动，这是郑清，是好久不见的郑清，上一次他们被迷晕之后，我就没有见到他们，发生这么多事，我也没有想过问他们的情况。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不值得她这样待我。我抿起嘴巴，我不配跟她说话。接着我听到更多人的脚步声，朝这里走来，我听的出来，有刘力轩的脚步声，有齐磊的脚步声，他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听到齐磊说：“初雪这个样子不行，难道让她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吗？”“我想，孩子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这是刘力轩的声音，他是陪着我经历过一起失去孩子的经过，所以他知道，失去孩子对我的打击有多大。“那怎么办，孩子又不能复生，只能让她跟林总再生一个，也许再有了孩子，她才能醒过来。”这是蓝梅的声音，不对，这是孔玉的声音，她到底是谁？她居然想让我跟林默然再生一个孩子，呵呵，我已经害死我三个孩子了，我再生一个，再害死他吗？我是坚决不会跟林默然再生孩子了。我是一个低贱身份的女人，我不配做孩子的妈妈，我不配给林默然生孩子。“她这个样子，默然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他们一路走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蓝梅叹息着，没人附和她的话，大家都在沉默，我也在沉默。“小范，你扶小姐进屋，起风了，二月的天，还是挺冷的。”蓝梅对小范说。什么时候，蓝梅跟小范这么熟悉了？我明明记得，小范来了之后，蓝梅就再也没来过。“是。”我被人扶到客厅沙发上坐着，我闻到食物的香味，这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味道，有人在做菜。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为什么他们全回来了？接着又有汽车开进来的声音，我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郑总。”居然是张黎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激动，想张嘴，可是却发不出来声音，不过，是张黎的声音，会是她本人吗？我的血冷却下来，我要冷静。就像是明明是蓝梅，可是我为什么听着像孔玉的声音，她到底是孔玉，还是蓝梅一样，眼前的人是张黎还是只是声音像张黎的人？我不敢朝下想，我可以相信谁？我身边的人，都是谁和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张黎问。“从去年就开始这样了，一直不说话，那个医学博士说郑小姐是心结，等她心结打开，就好了。”小范回答。又是小范，她知道的够多了。“心结，你这是听谁说的，心结也不会不说话，郑总见了谁都可以不说话，可是见了张黎，怎么会不说话，有点不对劲，林总应该把郑总送去医院。”这是蓝梅的声音。我想大家都不喜欢她这样说，但是不得不赞同她的话，因为我不是一天两天不说话，而是大半年。任谁，也不可能大半年一个字都不发出来。可是，林默然执意不肯送我去医院，谁说都没用。“算了，今天是初雪生日，我们还是说点高兴的事情吧。”是齐磊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我变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一定很难过。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有多久没过过生日了，我自己都忘记了。最后一次过生日是什么时候？我苦思冥想。最后一次过生日，是跟孔玉在一起，我俩出去吃大排档，喝啤酒，她送我一件很性感的衣服，不过我一次都没穿过。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国色天香上班了。然后，没过多久，我就被林默然看中，点了我的单子，再过几天，我就被他暴打一顿，从那天开始，我就跟他纠缠在一起。一直到现在。有人悄悄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是张黎，我感觉的到，真的是她，可是，她旁边应该还坐着一个小范，小范的温柔其实是伪装的，我很想告诉他们，却说不出来话。“默然怎么还没回来，我打电话问问。”齐磊说。“别打，我估计又在跟政府协调了。”刘力轩话语里带着一丝无奈。然后是蓝梅的声音：“你们别看我，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再说，我跟程子轩分手了，我找他，他也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什么，蓝梅跟程子轩分手了？他们不是特别相爱吗？我还能记得在河堤上，蓝梅对我讲起程子轩的时候，一脸的甜蜜。他们怎么就分手了呢。这半年，又发生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政府为什么要为难林默然？我很想知道。终于，我听到外面有汽车声音，这一次是林默然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林默然一进屋，就对大家道歉。“怎么，这次的事，是不是很严重？”刘力轩开始问道。林默然看了我一眼，我双目失焦，神情淡然，好像没看到他进来一样，他的心抽疼着，往日的我可不是这样，我即便不好意思上前跟他打招呼，我也会悄悄的羞怯的去看他，而不是这样，对他的到来充耳不闻。“没什么，我会解决。”林默然淡淡开口，又打起精神，走到我面前，我身旁的张黎起来，他坐下来，柔声问我：“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让他们从各地赶来陪你，你就不能开口说句话吗？我想说，小范是个坏女人，她是伪装的温柔，可是我说不出来。吃饭的时候，我木然的坐着，听他们说话。因为我这样，没人说笑，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压抑，小范喂我饭的时候，会说：“郑小姐，张嘴。”我吃饱之后，谁都不理，站起来朝楼梯走去。我不想坐在这里，惹他们嫌。没有我，他们说不定会很快乐。我想死，林默然不许，可是我这样半死不活的活着，跟死有什么区别。他以为我不死，就可以恢复正常吗？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小范站在我旁边，我听到她摆弄手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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