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小民就图个安稳……”李衿荷顺着男子的话道。
“可不是么!”
先生说过,好的世道就是百姓能有期盼的日子,耕得出收成,等得到瓜果成熟。
“可世道总归是在变的,就像四季更替。”李衿荷道。
“哎……上头的人在变,想法也一时一变,底下也就跟着翻了天。”
先生说过,要经得住风吹雨打,根就得扎在心里。只要心定,便不会随风飘零,不辨南北。
“可江河滚滚,日子也总是要往前看的。说不定,过上个三五年,风又转了回来呢。”李衿荷又劝道。
“说不准,也看不准……谁又能看得到这么长远呢。”男子叹道。
先生还说过,雪落在屋前,不必刻意清扫,亦会自行化去。亦如再长的冬天也终将过去。
“就是嘛,别太难过了……稍等!”
语落,李衿荷转身小跑进了厨房,那棉鞋踏在青石上,一下,一下,似雨点砸地,清脆利落。
半晌,她端了一盘热扑扑的糕点回来,置于门槛上,笑道:“温在炉上还热着的,尝尝?”
甜甜一口下肚,那男子终是展了笑颜。他掸了掸衣袖起身,将手中匕首塞给了李衿荷,道:“小儿留书出走,以死相逼……要真如此丢了命,倒不如由着他搏上一搏了。这匕首,留予小姐防身之用吧。
李衿荷讪讪一笑,盯着腕上匕首,不禁出了神。
待与那人谦身拜别,李衿荷回了院子,发觉沈屹初和夏明熙不知何时已闲坐于院内。
“今日的小厨娘又有新花样了?”夏明熙笑道。
李衿荷一愣,转而又是一喜:“小王爷可记得上回的承诺?”
“自然记得。”夏明熙眉梢一挑,看向身侧之人。
李衿荷怯怯地瞥了眼沈屹初,垂下了头。一副枝叶被霜打了的模样,蔫蔫的。
“怎么了?……阿初与我说了,一场误会。”夏明熙展颜,柔声细语道。
“既知是误会,何故还要收我做药奴?”李衿荷没好气地瞥了那罪魁祸首一眼。
“装模作样,还要告我状?”沈屹初道。
“哼……”李衿荷轻哼一声,别看眼不看他。
夏明熙不禁被两人逗笑,一来一往之间,他那自幼冷冰冰的好兄弟,似是有了温度。
倏尔他自衣袖中拿出一精致青花瓷瓶,置于桌上,一脸得意,挑眉道:“见面礼,给你补上。”
“这是何物?“李衿荷问。
“我自宫内寻来的秘药,掩饰你异于常人的肤色。不过,你既成了阿初的药奴,这东西怕是用不上了。”随即唇角一勾,作势就要揣回袖中。
“既是见面礼,哪有拿回去的道理。”李衿荷探身欲抢。夏明熙侧身一躲,将瓷瓶高高举起。两人一追一逃,绕着树便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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