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就能知道自己喜欢他呢?”俞迟问道。
岑凌愣了愣:“什么?”
俞迟叹了口气,揉了揉岑凌因为喝多而发红发烫的耳朵:“小凌,你平时也挺聪明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钻进死胡同呢?”
“谁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谁,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只要不是脑子不清醒的人,大部分对自己的感情都有比较明确的定位,邵骏也不是初高中生了,如果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都搞不清楚,那这么多年也白活了,不如直接从这里跳下去吧。”
俞迟话说的条理清晰、风轻云淡,在岑凌看不见的地方却苦笑了一下。
上一次岑凌喝多,他不请自来听到的是别人的名字,这次受邀过来,却没想自己也成了说别人名字的人。
坦白讲,岑凌在电话里说想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仿佛被丢进了沸腾的海里,心中满溢的感情几乎快要承载不下。
之后他抱着岑凌,听他委屈地“控诉”,搂着他亲他安抚他,给他道歉,给他保证,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度过那么久的时间后,他们终于达成了和解,他终于得到了岑凌的认可。
那会儿他亲昵地蹭着岑凌,以为自己拼尽全力才摁下去的期待是不是可以稍微长出一点点了。甚至俞迟都想好了,他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然后再慢慢来,如果岑凌允许,他可以追他,虽然他没追过人,但可以学嘛。
可之后他又听到了“阿骏”的名字。
俞迟心里有些酸涩,更多的是怅然无奈,笑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一把,凭什么觉得他们和解了岑凌就会对他有其他想法呢,况且他本来也知道岑凌是个多固执的家伙,瞧着硬,骨子里更硬,对别人来说十年才能忘掉的初恋,对岑凌来说可能二十年都忘不掉。
俞迟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虽然通常情况下,我不会帮邵骏说话,但我真的想撬开你脑子看一看,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说爱你的时候你不想要,现在你喜欢的人说爱你,你又不相信,你怎么那么坏啊,你究竟想怎样呢?”
他搓了搓岑凌的脑袋,柔软的发丝被他搓得失了形状,看起来有些凌乱,俞迟扣着岑凌的脑袋,凑到他耳边,仗着俩人和解了再次开始逼逼:“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敢信,胆小鬼。”
本来被他说得已经有点沉默下去的岑凌听到这话忽然又不沉默了,他打掉俞迟的手,坐起来,十分不爽地瞪着他,回嘴道:“这个本来就很难信啊,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俞迟好整以暇地枕着手,吊儿郎当地说:“信啊,为什么不信。”
岑凌闭上嘴巴,用复杂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俞迟。
俞迟以为他在表示怀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胆点,暗恋那么久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先答应了呗,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要是他对你不好,你不舍得收拾他,我替你收拾,反正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俞迟说完就想,妈的绝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当谁恋爱问题的知心树洞,更别提这人还是他最喜欢的。俞迟心说,我他妈简直是菩萨再世了,操。
岑凌听完俞迟这段十分妇女之友的发言,表情毫无变化,依然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他。俞迟被他这眼神看得奇怪,良久之后忽然听岑凌嚼了三个字出来。
“胆小鬼。”
“什么,胆小鬼?你?”
岑凌:“你。”
俞迟看着岑凌的神情逐渐从复杂变得高深莫测,一头雾水地想,胆小鬼?岑凌说我是胆小鬼?为什么?
俞迟的思路跳回最开始他说岑凌是胆小鬼的那里,然后逐渐往后划,划过——
俞迟猛地怔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岑凌,眼里满是震惊,放在身侧的双手甚至开始发抖,想要抬起却又沉得不像话,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堪堪挪动了两公分,用力抓住岑凌的肩膀。
“再说一遍。”俞迟哑着嗓子,喉咙里仿佛灌进了沸腾的铁水,烫起一片血色泡沫,“求求你,再说一遍。”
不同于俞迟整个人都传达出来的悸动,岑凌跪坐在俞迟腿上,缓慢又平静地说:“我今天没有答应阿骏的告白,还有一个原因,我做不到只喜欢他了,我变心了。”
他停顿了一下:“一半吧。”
俞迟:“所以那一半是我么?”
岑凌很轻地点了下头。
下一刻他就被俞迟狠狠地攥进了怀里,扣在肩上的手像铁箍一样死死捏着他,这只暴龙一样的男人埋首在他颈间,几乎红了眼圈,干燥的嘴唇落在岑凌的锁骨和颈间柔软的皮肤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克制又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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