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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皇后，戴母激动地泪盈于睫，情难自禁：&ldo;托娘娘的福，桁儿总算是能回来了。这都在外头历练了多少年，好好的孩子，都晒成这副模样，实在是叫人心疼，若是再受点伤，简直就是要了我的命啊。&rdo;戴母慈母之心，只叫旁边宫女看着眼睛也酸了，纷纷低头抹泪。皇后却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直叫戴桁看得发憷。见戴母哭了这些时候，竟还没哭够，皇后也忍耐不住：&ldo;够了。&rdo;她往戴桁面上看，见他确实晒黑了许多，知道在军中吃了不少苦头，可一想到他闯的祸，便又心冷起来，&ldo;那女人被你安置在何处？&rdo;&ldo;姑婆？&rdo;戴桁愣住。皇后低头，看着戴桁：&ldo;那个你从海边带回来的女人，现在在何处？&rdo;戴母迟疑地看看儿子，又看看皇后：&ldo;什么……什么女人？&rdo;皇后默然。戴家需要人带来失不掉的荣华富贵，太子也需要戴家的支持。她为戴家选中韶王的嫡女，为的是什么，难道戴家不清楚吗？竟然在这种时候，掉了这么大的链子……&ldo;你把那个女人安置在了何处？&rdo;皇后揉了揉额角，头疼道，&ldo;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一个卑贱的女人不成？&rdo;戴桁到底出身武将世家，硬气得很，始终不肯开口。皇后明白了，只坐着冷眼看他，等他自己开口，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分明是要他跪在跟前想明白。戴母却心疼的不行：&ldo;娘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女人？不是说我家桁儿是要娶新都郡主为妻的吗，哪里来的女人？&rdo;皇后冷笑：&ldo;这门亲，成不了了。&rdo;见戴母急了要问，皇后又道：&ldo;为何不成，问一问你的好儿子，都做了什么。&rdo;戴桁还想藏着，见戴母满眼焦急，又想到琼娘为他生的儿子，心下便生出了些暖意。&ldo;母亲，你当祖母了。&rdo;&ldo;什么？&rdo;戴母茫然，猛地回过神，抓着戴桁的手便喊，&ldo;你有妾了？还生了庶长子？&rdo;戴桁正要笑，戴母的眼泪却流了出来，扬手打在他的肩膀上：&ldo;你疯了不成？这般大的事情，为何现在才说？&rdo;皇后冷眼看着：&ldo;你身为母亲，竟然不知儿子身边都有过什么人。&rdo;戴母伏地大哭：&ldo;娘娘恕罪，臣妾是真的不知。&rdo;她做梦都没想到，一向聪明的儿子竟然会在这事上犯了糊涂。庶长子是万万不能有的，正经人家哪里会愿意让女儿一过门就有个庶子在眼前晃悠。更不用说，这门亲事在皇后提起的时候，戴家所有人都是欢喜的，保证戴桁绝对无妾无子。便是天子也是知道的。这分明……分明就是欺君之罪了！皇后闻言，眉头紧皱：&ldo;所以，是你一人不知，还是戴家所有人都不知情？&rdo;戴母哭道：&ldo;臣妾不知……&rdo;戴家……戴家的男丁都在沿海驻军，所有的消息也是他们传来的，家中女眷只知后宅的事，哪里会晓得他们在外究竟都做了什么。皇后再看戴桁：&ldo;那对母子的事，是你自己一人所为，还是叔伯兄弟们都知道，却还是瞒着宫里？&rdo;戴桁不想提他在海边的那些事。他的叔伯兄弟们都在沿海，妻女自然都照着惯例留在汴都，也好操持家事，叫天子安心。只是男人身边少不得会有些女人，因此在海边，伺候他们的女人并不少。他也是跟着他们，才陆陆续续有了那些人，有了琼娘。知道自己带琼娘回汴都的事，已经叫宫里人都知晓了，戴桁虽然还想再瞒着，却也担心惹恼了皇后，只好将事情说了，虽有些语焉不详，起码把皇后想知道的都解释清楚了。皇后听完，面沉如水。&ldo;你怎么敢……&rdo;戴母听完，差点厥了过去。男人要纳妾，戴家的媳妇从来没人敢拦着，只有了庶子庶女，全数送回汴都，由各房的大夫人养着便是。便是戴母自己，膝下如今也养着几个庶出，可那都是成了亲之后的事情。想到吹了的婚事，戴母哭得越发无力。戴桁想要解释，只才张了嘴，就听见&ldo;啪&rdo;的一声，皇后重重拍了桌子。戴桁错愕地看过去。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ldo;一帮糊涂的东西！一个没名分的贱婢，去母留子后，将那庶子交给你母亲照顾，你今时今日都能娶到新都。偏偏你心慈手软，将人留下，还带回汴都。难不成，你还打算将她充作外室，好等以后当了郡马，再将人领到新都跟前？&rdo;自己的想法被皇后一语戳破，戴桁脸上一白，竟后怕起来。韶王是个混不吝的，虽看着扶不上墙，但到底是天子最疼爱的儿子。即便如今的太子仍旧是皇后所出，但韶王的影响力还是在朝中存在。惹恼了韶王……戴家与他有亲，只怕也得结仇。见戴桁这时才知道怕了，皇后气得心口疼，不想再跟他说话，冷声逐客：&ldo;你自己好好想想，就算新都已经娶不成了，为着戴家，那对母子，也绝对不能再留。不然稍有些家世的人家，都绝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你。&rdo;话毕，竟是闭了眼睛，再不肯看他们母子一眼。几个得力的小太监，忙连劝带轰地将戴家母子送出宫去。戴母抹着泪，狠狠往戴桁的胳膊上打了几下，嘴里埋怨：&ldo;他们叫那些不知轻重的妖精迷了眼，你也跟着迷了不成？皇后传讯去军中的时候，你就算是将那对母子丢在南边不带回汴都，也好过被两位郡主撞见。&rdo;戴家因是皇后与贵妃的母家，因此宫中设宴，从来少不了戴家的女眷。戴母想到她怎么看怎么满意的新都郡主，便忍不住想到了除夕上与新都在一块，驳得皇后与常乐公主有口难言的荣安郡主。就是叫那一位看去了，也不过只是道个歉，许个诺便是。偏偏还撞上了这一位……想到这，戴母又狠狠打了戴桁几下。一辆马车，这时候停在了宫门前。因早就得了消息，马车才停下，就有几个宫女忙不迭上前，殷勤地请人下车。戴母连连打了儿子几下，正要训斥，见戴桁目光呆呆望向别处，一时不解便也随之看了过去，却是正好见着那马车上依次下了两位小娘子。两位小娘子年岁差得似乎有些大，却打扮得一模一样，竟像是丝毫不介意的样子，连着头上、脖颈上甚至是腕间戴的首饰俱是一个样式的。这样富贵的打扮，这样的容貌，不是韶王府的那两位郡主又会是谁。戴母看着，越发觉得气恼：&ldo;你瞧瞧，你仔细瞧瞧。这样的容貌，岂是你外头的女人能比的？你白白叫那些女人毁掉你一门好亲事！&rdo;说完是真的恼得不行，又怕叫那对姐妹注意到这边，头一低，便往自家马车里走。戴桁仍留在外头，直望着那对姐妹走进宫门，这才痴痴收回目光，心底隐痛。许是他那目光看得太过灼热，打从下马车起，赵幼苓便察觉到了戴桁。她远远瞥了一眼，就知道多半是皇后听说了消息，特地将母子俩召进宫里说了话。见戴桁望着赵元棠出神，赵幼苓还拧了拧眉，脚步慢了几步，试图挡一挡那叫人不舒服的目光。却见她二姐扭过头来看她，微微摇头。&ldo;那人是后悔了不成？&rdo;想到戴桁的目光，赵幼苓语气多少有些不悦，&ldo;他把那对母子俩带回汴都，不就是舍不得放不下。既然如此，何必再看着二姐你，守着那对母子过活就是。&rdo;&ldo;他才叫皇后问过话，多半是心里有些在意。&rdo;赵元棠笑道，捏了捏赵幼苓的脸颊，&ldo;你这般牙尖嘴利的，日后有了婆家，可怎么办？难道要叫全家都服你这一张嘴？&rdo;赵幼苓刚回韶王府时，哪是这样的性子。安安静静的，就好像与王府格格不入一般。还是来往的多了，亲近起来，才听得她开始说起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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