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木怕他闷了,找了千般理由将吕迟带出门去,宁康镇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只还是去了钱一会去过的小茶铺,里头的说书人已经换了一个,说的话本也变成了才子佳人男欢女爱的。吕迟下巴上的胡渣有两天没刮,头发也松松散散的瞎梳,衣服又灰扑扑,跟着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气的趴着,竟没有人认出他来。就听那说书人从一男一女相识相知,讲到感情淡了要分离。恰是一句,“天没有见,原本以为段郎是被事务缠住脱不了身,李三娘便也还耐心的等着,却不想没两日,出门一趟却正好在哪街边拐角瞧见段郎,正同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凑在一处欢声笑语……”吕迟原本随便听听,到了这一段却忽然支起脑袋,面色更垮下去。一旁枣木也听的来劲,不由轻声一句,“那段郎实在太不是东西!”吕迟心头跟着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不由将自己带进去往坏处想,阿瑜这么久还不来,莫非是有了二心,见着了比他好的小娘子不成?他本就狐疑重重,一想到这重可能,就不禁一路往下延伸,心里翻搅酸涩起来。正当下,外头忽然一阵喧闹,有人惊声低呼,“嗬,他们说秦王来了!”枣木一愣,连忙起来跑到外头看,只见远远几匹高头大马正缓缓过来,为首骑马之人,的确十分眼熟。他当下一拍大腿,回身折返进茶铺,趁乱一把将吕迟拉了起来,“少爷,少爷,快回家里去,该梳头换衣服了。”这一番不梳洗的模样放在家里和这小茶铺里就罢了,怎么好给秦王看去。吕迟抬手揉揉眼睛,哼了一声,甩开枣木的手道,“换个屁,我一会儿找小娘子去了!”外头人声嘈杂,想来没人听得见这句,枣木还要劝,余光里却见那马不知怎么就停在了茶铺门口。“哪儿有小娘子给您……”枣木苦着脸尽力劝,又琢磨着偷瞧人群里有哪处空当点,好偷偷带着吕迟出去先。吕迟给他拉了一半踉跄,不太高兴的执拗站住,“拉我做什么?”枣木余光里眼见着那马上都有人下来了,心里头更是焦灼,连忙凑到吕迟耳边说,“秦王殿下在外头呢!”吕迟却不信,不仅没躲,反而伸长脖子往外看,还道,“诓谁?实在讨打!“却不想这话才说完,他就正好和翻身下马的褚瑜看对眼了。外头的人群原本看着热闹,多半还不相信秦王来了的的说辞。这当口,战事才将将初歇,得了疯症才只身带这么几个侍卫亲自来呢。众人几乎只纷纷瞧见了褚瑜的俊逸,与他一身不可进犯的肃冷气,暗自思忖不知这是哪里来的儿郎。想凑近点看的怕惹了事,想走远一点又舍不得这热闹。是以你退我,我搡他,挤作一团纠缠的分不开。吕迟心里暗自哎呦一声,别说枣木拉他走,这会儿就是十个大汉将他拖住恐怕吕迟拼了命也要逃出去。自己这时候模样多狼狈多不整洁,这小少爷也是清楚的很。唯恐跌面,连忙扭头遮遮掩掩的往茶铺另一边,借着人群的阻隔将褚瑜的视线甩开。恰巧那人群的末尾正因为不断向前推挤而露出一点空缺来,吕迟找准机会低眉顺眼的往外冲,巴不得所有人都给沙子迷了眼睛,看不见自己来的好。虽然心里这么想,可隐约说不出哪儿一角又期盼着那小精怪追上来将他抓住。这么一路纠结的往偏巷走,就听得身后热闹的人声越来越远,却也没等到半个追上来的人影。是以带着一肚子气飞快回了家里,对那小娘子一说越发游移不定,暗自揣摩。揣摩归揣摩,可梳洗打扮少不了。一回元宝居,立刻招呼丫头烧水洗澡,又让明柳给自己刮胡子。“这么些天了,还以为您起了要蓄胡子的意思呢,”明柳拿着刮刀,伸出指尖在吕迟的下巴上轻轻抬了抬,后下刀仔细,“心里因此担心了两天,好在您自己开口了。”“长了胡子难看了?”吕迟一惊,连忙问。又顺势想到方才在茶铺里和褚瑜看对眼的事情,若是这难看的样子给他看了去,兴许难免要少些喜欢。此时又忍不住给自己开脱,若是方才认出自己来了,怎么会不上前?大概还是没有认出来的。“倒不是难看的缘故,”明柳手下利落,不过几下就将吕迟的胡渣刮了个干干净净,后直起身子仔细审度吕迟一番,评道,“少爷皮肉白净,看着是个少年郎的模样,凭白多了这胡渣,莫名老成,不对劲。”“别瞎说什么少年郎,”吕迟瞥她一眼,颇为认真的反驳,“过了年已经十七了。”明柳将那刮刀冲洗干净,笑着应道,“是,十七是个大人了。”小丫头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这时候终于停住,规规矩矩的福了身,“少爷,热水好了。”吕迟二话不说起身就往净房去,等泡在池子里的时候,难免想起上一回在这里胡闹的光景,气的蹬了好几下腿,在池壁溅起不少水花。方才在外头他总没有看错的,可是连着到这会儿都没传来半点消息。吕迟想想又有些委屈,自己钻到水底去揉揉眼睛,后才起身叫人进来侍候。等他趴在软榻上让人绞干头发,昏昏欲睡之时,已经约莫过去一个多时辰,外头此约莫传来点动静,一路直向元宝居来了。吕迟连忙让明柳动作快些为自己梳头,明柳却难办的很,“您的头发还半湿的,一会儿梳头完了难免头疼。”还好来的是吕芙,没跟着其他人。她双目放光,脸蛋红扑扑,进了屋里也没什么闺秀仪礼,露齿就笑,也不管吕迟身上还有水汽,只贴上去道,“哥哥,可惜你不在了,方才秦王殿下开口将祖母说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如今虽然还生气,只是面色也不摆了。”“见了祖母了?”吕迟一愣,想明白过来,原来这么些时候没过来,是先去了长辈那里的缘故。“现在怎么说?”他问。吕芙道,“他长得真俊,又能打仗开口也不似武夫,从前觉得不好,现在却觉得也很妙。”她停了停,好歹收敛了些自己的心情,接着回答吕迟,“晚上,好像是在祖母哪里用饭的,大家都去,祖母原说差人过来告诉你,恰好我要过来,就揽了这差事。”吕迟心窝口一热,强自装作若无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吕芙见他不为所动,撇撇嘴,“哥哥你晚上可千万要去,别不愿意啊。”“知道了!”后一下午,元宝居就没外人再来过。气的吕迟咬牙,好,你能忍,我还怕你不成?天色慢慢的黑了下去,明柳站在吕迟前面打着一盏灯笼,与他轻声说话,“等用完了饭让枣木来接您?”吕迟此时打扮的整齐,通身一派精神气,只垂着眼若有所思。与明柳搭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含混着说不清。明柳听不见人回答,回头看一眼,差点儿见着吕迟从台阶上一步滑下去。她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将人扶住,后一路不敢松才到了春熙苑门口。“少爷,到了。”她拉拉吕迟的手,轻声的提醒。听到这句,吕迟立刻回了神,停住脚步抬头往里头瞧,春熙苑除了人声喧杂些,与平时看不出什么两样。再往里走两步,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殿下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说话的是吕平。吕迟循声又走两步,就瞧见褚瑜给吕平吕修围住,正站在廊下说话。通报丫头见了吕迟,连忙朝里面道,“大少爷来了。”一声下去,这院子站着的没有一个不往吕迟这边看。他本就是眉目生的极好的人,此时仔细梳洗装点过,刻意弄了个身衬脸色的衣服,整摇身一变,依旧是个玉人,哪儿看得出半点儿颓丧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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