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门前睡了两天,再次醒来在医院里,我的秘书交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司锦卿给我的。
我讷讷坐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
我颤着手打开,好几次都差点把那张薄薄的纸掉下去。
信上的内容很简短,笔锋清秀,是他的字。
“大哥,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这么叫你。
但谢谢你愿意看这封信。
不过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去了远方,不会再回来了。
哥,我很抱歉。前段日子我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我很抱歉十六岁那年和你说的那句话,我确实是因为脑部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让我没能在十六岁记起你。
哥哥,不要再怪我了。
哥,谢谢你。”
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大约已经有些吃力了,越到后面字迹越凌乱,连落款都忘了写。
我让秘书出去,扭头愣愣看着窗外连绵的大雪,突然想到有一年年末衍衍和汐汐在院子里堆雪人,我故意碰倒了雪人的脑袋,被汐汐满院子的追着打。然后衍衍过来拉着我,用小小的身体挡着我,和妹妹轻声说:“哥哥再帮你做一个,不要打大哥啦。”
于是我又想到我三十岁那年,衍衍给我发的一条短信:“生日快乐,祝您岁岁平安,年年顺意。”
我突然想,他没有叫我“夏先生”和“夏总”,其实是想叫我哥哥的吧。
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衍衍,你怪我吧。
我还是失去了他。
又过了几天,秘书告诉我,司锦卿死了。
我怔了好久。
几天后,司锦卿和他草草下葬了。
他下葬那天我远远看着。
那天来送他们的人很多,我走在最后面,迎着纷飞的大雪,想起小时候石溪村里有位和善的奶奶去世了,她下葬那天是个阴雨连绵天。衍衍难过的和我说:“哥哥,我以后要是死掉了还是在夏天比较好,夏天没有雨。”
伤心的时候下雨,是想象不到的难受。
只是小时候的衍衍不知道,夏天也有雨的。
而老天爷从来不听我们的祷告,他让衍衍死在了这个新雪连绵的深冬季节。
也让我们一家从此再也不敢过除夕和春节。
后来啊,母亲不再在乎那些贵妇形态,捏着衍衍退还给她的那张银行卡,终日浑浑噩噩,变得神志不清。不过好在聂贺是真心喜欢她,也能为她放下手中事务陪她在医院静心疗养。
至于年初二才看到衍衍遗体的父亲,竟一夜白头。父亲终于不再追名逐利,他终于舍得放下事业,讷讷拿过衍衍给他留下的那些钱,开了一家孤儿院,下半生都陪伴在那些没有家的孩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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