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公公在身后忍痛哎呦叫了一声:“公主殿下说得可真好……老奴听了都……汗颜了……”“荣公公你躲在后面干什么啊!”燕恣猝不及防,差点摔了一跤。“陛下在里面等公主殿下呢,快随奴才进去。”荣公公恭谨地道。燕伯弘背对着门站在窗口,显然已经站了很久了。燕恣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叫了一声“父皇”。他的背影宽厚挺拔,仿如一座高山。不知道过了多久,燕伯弘转过身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冲着她招了招手:“小恣,过来。”燕恣走到他身旁,半跪了下来。燕伯弘轻抚着她的头发,低低地笑了起来:“朕都听到了,没想到,居然还是朕的女儿替朕说话。”燕恣吐了吐舌头:“父皇,我被逼急了胡说八道的。”燕伯弘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朕登基之日,的确暗中发誓,有生之年,要亲手将轶勒赶出大梁,只是,你可知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什么其他的缘由,让朕如此一意孤行,想要御驾亲政?”☆、燕恣仰起脸来看着自己的父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晏若昀。她小心翼翼地道:“父皇是想要亲自为娘复仇吗?”燕伯弘的目光怔然地落在不知名的某处,良久才道:“当年你娘的父亲撇下京城逃走,被轶勒人斩杀,母亲和一些嫔妃在睡梦中被轶勒人俘虏,被困宫中肆意侮辱,最后被轶勒人纵火烧死。而她被忠仆所救,躲在后宫的密道中足足十天,亲耳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事情,几近崩溃。”燕恣打了个寒颤,晏若昀当时一定恨不得死了吧?“她逃出京城后,吃了很多苦,更以为是我为了皇位,引轶勒人入京,对我恨之入骨,”燕伯弘涩然一笑,“那年她化名为兰盛之入宫而来,就是为了复仇,可她哪里想到,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她……”“父皇你很早以前就认得娘了?”燕恣好奇地问。燕伯弘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前尘往事,就不提了,总而言之,我和你娘之间误会重重,只怕这有这一件事情,能够打开她的心结,小恣,朕戎马一生,少有憾事,唯有此事一直就是心头难解之痛,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线转机,朕就算穷尽全力也要亲手将痛击轶勒的捷报亲手送到你娘跟前。”燕恣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郑重地道:“父皇,你一定要凯旋归来,女儿等着你和娘尽释前嫌,从此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燕伯弘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小恣?”“为什么不是?”燕恣有点莫名其妙。“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和你娘一起瞒着我?”燕伯弘看着她的目光锐利。燕恣挠了挠头道:“娘这两年口味变了,喜欢吃清淡的了,这个算吗?”燕伯弘愕然,旋即笑了,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顽皮,既然知道,怎么不早说?”“我怕我娘骂我,”燕恣吐了吐舌头又道,“还有,除了吴婶,我娘还有个叫刘叔的部下,你下回抓到他了,千万可别杀他,不然我娘肯定又要不理你了。”燕伯弘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是前朝的御前侍卫队长,曾得罪权贵被你娘所救。”父女俩一起说了一会儿悄悄话,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敲门声响了起来,荣公公在门外道:“陛下,霍将军来了。”霍言祁下朝后就去了兵部,被荣公公派人紧赶慢赶找回宫中。一见燕伯弘,霍言祁精神抖擞,这两年来,他厉兵秣马,就为了在这一刻能为大梁扫清轶勒之患。“陛下,请允臣带一队禁军率先进发以解昌北之围,此去西北,急行军需八日,兵贵神速……”“言祁,别忙,”燕伯弘打断了他的话,“朕叫你来,便是告诉你,这次出征的名单上不会有你,你需留守京城。”此话一出,霍言祁和燕恣都愣住了。霍言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陛下,为什么?”燕恣也忿忿不平:“父皇,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你让他躲在京城象什么话?”燕伯弘笑了起来:“怎么,什么时候和言祁这么要好了?居然帮着他说起话来?”燕恣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撒娇着晃了晃燕伯弘的胳膊。燕伯弘看向霍言祁,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留守京师,责任之大,丝毫不亚于随朕出征,前朝毁于旦夕之间,便是因为这京师交给了一个酒囊饭袋,当时只要那皇帝能撑得住五天,勤王之师便可援驰,京师未必就会被轶勒攻破。”燕恣吃惊地道:“五天……都没守住?”“轶勒围城的第一天,那皇帝便要逃,被朝臣拦住了,第二天深夜,他召集了羽林军护驾南逃,第三天城便破了。”想起前尘往事,燕伯弘有些感慨,“轶勒离京师急行军不过几日,若是京师有失,大梁则危矣。”霍言祁急了:“陛下,那不如让我父亲留守京师,我随陛下征伐轶勒,父亲经验丰富,必能保京师万无一失。”燕伯弘定定地看着他,轻吐出一口浊气:“言祁,除了京师,朕还有一事相托,这件事情,只怕连你父亲也胜任不了。”霍言祁隐隐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地看向燕恣。“朕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还有最宝贝的女儿,都在这京城之中,都交于爱卿之手,只有你,能得她们和朕的全心信任,”燕伯弘的语声郑重,“你发誓,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把她们的安危放在首位,身为男儿,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能让她们受到任何人的一丝伤害!”燕伯弘心意已决,无人可再撼动。当日晌午,三位国公和中书令、各部尚书被轮番召见,燕成璋和燕允彧也分别在御书房内被召见,长谈了将近一个时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除了礼部尚书依然固执己见之外,反对御驾亲政之人已经寥寥无几。兵将、粮草开始集结,忙而有序,急而不乱。燕恣借着霍言祁的便利,跟在他的身旁一起在兵部、禁军来回奔走,其实,虽然对着那些大臣放出了豪言壮语,可她静下心来细细一想,那股不安的感觉却挥之不去。刀枪无眼,世上没有常胜将军,要是燕伯弘有个万一……霍言祁曾去过一趟三生观,可老冯却已经云游天下去了,归期不定,那星象之忧没法解除了。霍言祁安慰她,轶勒大王子虽然骁勇善战,但为人刚愎自用,更何况,今时非同往日,大梁的军力经过这些年的修身养性,早已不是前朝可以比拟,只要燕伯弘没有后顾之忧,赢面很大,更不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燕伯弘的后顾之忧是什么,显而易见。和外面全城的亢奋不同,晏宅仿如世外桃源,宁静而安详。燕恣和霍言祁走进晏若昀居住的庭院时,晏若昀正在剪花枝,她的侧影优雅淡然,令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燕恣屏息看了一会儿,忽然叫道:“娘,父皇明天就要出征轶勒了,你就不想在临别前见他一面吗?”晏若昀的手一抖,剪子歪了歪,一抹殷红渗出指尖。旁边伺候的人立刻手忙脚乱,止血的止血,拿药的拿药。晏若昀呆呆地站在原地,木头人似的任凭他们折腾。“听说这次是轶勒大王子扎布刚领军,他承袭了他祖父的骁勇善战,横扫西北各部没有敌手,父皇此去,吉凶难料。”燕恣添油加醋地道。晏若昀显然不信,看向她身旁的霍言祁。霍言祁上前一步,沉声道:“夫人,轶勒蓄养二十载有备而来,此战的确凶险。”“他……为何要亲征?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人拦的住他?”晏若昀涩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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