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子的想法岂是你我能猜的?&rdo;语声渐远,红梅枝穿过院墙,探到另外一边。幕子淳立在梅树下,探手折下一枝红梅,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即扔在雪地上,一脚踩过,转身回屋。与此同时,沈璃和行止的厢房里,金娘子闷头喝了一口酒,叹道:&ldo;当年收拾了那股邪气后我变回原形,被他救了一救。就是那惊鸿一瞥!就是那该死的一瞥,让奴家花了二十年在他身上!&rdo;沈璃默不作声地吃东西,行止倒是一边喝茶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这本是一顿接风宴,但不知是从哪句话开始,便成了金娘子的诉苦会。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把自己与幕子淳的往事交代了一遍,现在又开始发起了牢骚。&ldo;二十年,石头也该焐热了吧,这凡人当真是块千年寒冰,饶是我有三昧真火也融不了他。&rdo;她往沈璃身上一靠,抱着她的手臂委屈道:&ldo;你说奴家活了这么多年,瞅上一个顺眼的,容易吗?偏生如此让人费心,奴家心里好苦啊!&rdo;&ldo;她在沈璃肩上蹭了蹭,一副撒娇的模样。沈璃放下筷子,问道:&ldo;他可是有喜欢的人?&rdo;想到自己与行止那颇为辛酸的情路,沈璃有几分感慨,&ldo;或者有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苦衷。&rdo;&ldo;你道人人都像神君先前那般身负重任不得动情吗?&rdo;行止像被夸了一样点点头,&ldo;没错,不是人人都如我这般善于忍耐的。&rdo;沈璃撇嘴,行止近年来越发不知廉耻了……金娘子叹道:&ldo;幕子淳他就是块木头疙瘩!被人界那些修仙门派的说法给僵化了脑袋,非要信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老觉得我靠近他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连前些天我胁迫他成亲时,他都还在一本正经地问我……&rdo;金娘子学着幕子淳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模样道:&ldo;你到底想要什么?&rdo;金娘子拍着桌子叫:&ldo;没看见奴家那一大殿的稀世珍宝吗?一个凡人也好意思来问奴家要什么!不过我当时也没生气。&rdo;金娘子学着她当初的模样,缓和了表情,浅笑道:&ldo;我当时答,&lso;我想要你啊。&rso;多甜蜜的一句话,是吧?&rdo;她一顿,表情又是一变,学着幕子淳的样子严肃道道:&ldo;&lso;没个正经!胡言乱语!&rso;你听听,你听听,他就这么说我!说完了,他转身就走了!&rdo;沈璃被她多变的表情逗笑了,金娘子委屈道:&rdo;你可知我当时多伤心啊!&rdo;&ldo;唔,你何不将他这木钠无趣的举动理解为一种害羞的表现呢?&rdo;行止忽然开口道,&ldo;我与仙人打的交道还算多,那些以凡人之躯得道成仙的多半寡言木讷,对于自身情绪极为压抑。他兴许觉得你在调戏他,又没法调戏回来,所以只好慌忙落跑。&rdo;金娘子睁大了眼看行止,沈璃也被行止这一番分析唬住,问:&ldo;依你之见,那凡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rdo;行止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一笑,&ldo;既非有心爱之人,亦非真心厌恶于你,他放不下的不过是一种固执罢了。如此,我们便来试他一试,看看这凡人对金娘子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态。&rdo;金娘子满眼期冀地望着行止,&ldo;怎么试?&rdo;行止一笑,&ldo;你在他身边二十年不离不弃,他无动于衷,有可能是因为他已习惯于接受。那么,若是把给他的东西全部收回呢?&rdo;行止将杯里的残茶尽数倒在地上,&ldo;让他一无所有。来,想想,你给了他些什么,咱们一件一件收回来。&rdo;看见他眼中的笑意,沈璃嘴角微抽。这人是在帮金娘子,还是……觉得好玩啊?这一肚子坏水……金娘子琢磨了半晌,最后却道:&ldo;我好像也没给过他什么。&rdo;她神色茫然,&ldo;可我好像又把自己所有都给他了。&rdo;这话不仅让沈璃一呆,连行止都愣了愣。金娘子是个怎样的人行止比谁都清楚,能让她失神地说出这种话,想来已是情根深种。行止收敛了怔然,笑道:&ldo;那就把你自己收回来。唔,这段时间,你就先爱上别人好了。&rdo;金娘子问:&ldo;谁?&rdo;三人沉默了一瞬,行止微叹,&ldo;没办法,那就只好我……&rdo;&ldo;我来。&rdo;沈璃倏尔打断行止的话。她瞥了行止一眼,&ldo;看什么,你可是我的。&rdo;言罢,她捏了个诀,摇身变作一个英俊男子。她抓住身边金娘子的手,道:&ldo;娘子,这些日子你便来爱我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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