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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所有事，他将脚下油门一踩到底。黑夜中的石原高速，灯光如带，铁灰色的卡宴像滑进流动的星河中。&ldo;你等我。&rdo;内心隐隐有个声音在许诺。而庆娣，放下手机后，站在电脑桌前眺望窗外夜色良久。简短的两个字&ldo;我会&rdo;，诱发的是心中不枯不灭的爱，她曾深深将之禁锢，也曾仓惶避走，直视它的存在，反而令人心生平静。这一番忙碌，夜已深沉，再折转回钱柜似无必要。她给谭圆圆打了个电话，听说正准备散场，而秦晟刚刚离开，庆娣临窗坐下，缪思如絮。她写了近百字的歉语准备发短信给秦晟，略一思忖又一字字删除掉。她想，或许宛转的方式更适合处理今天的尴尬，但面对真实的自我，何须怯懦？电话接通后，那边沉默着，秦晟似在等待她的解释。&ldo;对不起，有个老朋友找来，耽搁了太多时间。&rdo;&ldo;我快到你家楼下了，等会见面说。&rdo;秦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ldo;那好，我等你。&rdo;庆娣披了件开襟外套下楼，在小店买了杯朗姆酒味的可爱多后，她静候在街角。正撕着勺子的包装纸，秦晟的大众驶近前，停在她身侧。车窗无声滑下，秦晟注视她数秒，嘴角笑意由淡而深。&ldo;要不要来一个？&rdo;庆娣隔着车门问。他从善如流地点头。庆娣多买了一杯，绕去另一边，&ldo;今晚起风了，浮尘好大。&rdo;四九城的chun季，常有沙尘涨天。秦晟问：&ldo;那去附近找个地方坐坐？&rdo;&ldo;算了吧，就在车里说说话。&rdo;庆娣递给他一杯，&ldo;试试，我最爱的口味。&rdo;他目光若有深意，&ldo;据说女人心qg不好就爱吃甜食。&rdo;&ldo;嘴上多吃点甜的，心就不觉得苦了。&rdo;庆娣一晃神，然后自嘲地笑，&ldo;曾经对某人说过同样的话。……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不知不觉地就会想起他。太久了，深植在心里，潜移默化为生命的一部分，用尽方法也割舍不去，只得接受他的存在。&rdo;&ldo;今晚中途离开为的就是他？&rdo;庆娣黯然点头。&ldo;他是怎样的一个人？&rdo;坦诚？y险？磊落？诡诈？几乎往昔任何一个正面的形容，如今俱都能用反义词来诠释他的蜕变。&ldo;他……很复杂。&rdo;听来乏善可陈，殊无可取之处。秦晟怀有几分好奇，&ldo;据说，你在结婚前夕离开了闻山？&rdo;&ldo;彭大哥告诉过你关于我的事？&rdo;&ldo;小飞只是说了个大概，我并没有深入调查过。一来对你不尊重；二来，凭心而论，我更希望有一天有幸亲耳听你讲诉细节。&rdo;他语气慎重而缓慢。&ldo;那要多谢你的尊重。如果和你jiāo个朋友也要接受政审，我完全不能接受。&rdo;见他难得露出些许窘态，庆娣莞尔。&ldo;是，当初婚纱照已经拍了，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体悟到一个被刻意忽略的事实，我是他感qg的附属品。&rdo;随着一声叹息，车里陷入长时间的沉寂。&ldo;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女xg，比常人更了解自己内心的需要。&rdo;&ldo;你太抬举我了，我也是寻常人，而且是再平常不过的女人。&rdo;在这世上，能一击而中，轻易令他心防溃守的女人实在是凤毛麟角。秦晟微笑，并不多加争辩。&ldo;我明白你的意思，既然已经了解到他的缺点，难以忍受与他的婚姻，何必重蹈覆辙？&rdo;一丝细微的喟叹后，她像对秦晟，更像是对自己剖析内心：&ldo;当初痛下决心离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预见到可能的悲剧。即使是现在，这段感qg对我来说仍旧是未知数。……但是两年来，虽说静好安稳，未来可期，可是源自于生活的喜悦和源于心灵的喜悦毕竟有本质的差别。&rdo;&ldo;心灵的喜悦？&rdo;&ldo;是的。&rdo;如果认真爱过，就知道那种喜悦是多么奢侈的qg感。&ldo;至于担心的那些问题，会不会再次受伤害，我想，既然享受着爱qg的美好和愉悦，那么势必要做好准备，承担一并而来的责任和可能会有的痛苦。&rdo;庆娣侧头望向深深注视着她的秦晟，&ldo;就像你的家庭和事业，带给你荣耀，但也必须肩负同等的责任和辛劳。&rdo;秦晟的眼神喻示他完全理解了她的心态。正如她所言，他享受荣耀与便利的同时，也要付出良多以维护荣耀与便利的传承，其中包括十年的婚姻生活，也包括必须习惯被压抑天xg。他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在这一刻，他有些羡慕堂弟的反叛，最起码敢于表达qg感，而不是如他这般，压抑克制着真实的想法，故作风度地接受拒绝。&ldo;我以前……对感qg太挑剔，只接受爱qg中的美与好，容不下一丁点被玷污的缺憾。大概因为内心里深知这一辈子就只能爱这一次吧。&rdo;她怅然说。沉吟良久，秦晟认真地注视她：&ldo;庆娣，我很遗憾相隔太远，没有早一步认识你。&rdo;&ldo;我也很遗憾。没有骗你，姜尚尧回到闻山，晨曦初露。来去十多个小时，他不见疲惫，反而jg神奕奕。姜凤英接过他手上的袋子，纳罕说：&ldo;我儿子这是怎么了？居然会买早餐回家。&rdo;他朝卧房望了一眼，问：&ldo;我姥姥呢？&rdo;&ldo;折腾了半宿，快天亮才睡着。你小声点，别吵醒了她和阿姨。&rdo;&ldo;妈，那你先吃，我洗澡去。&rdo;换了衣服出来，姜凤英坐在餐桌边，揣测的目光不离他左右。等他坐定后递给他一碗锦米汤，双肘置于桌面，又打量了他片刻，问说：&ldo;一夜没回来，今天心qg大好的，去找庆娣了？&rdo;见姜尚尧结舌，她白儿子一眼，语带不屑：&ldo;知子莫若母，见你抬腿就知道你拉屎拉尿。&rdo;&ldo;目光如炬啊，妈。&rdo;稀奇了，居然能说两句俏皮话。姜凤英愕然。&ldo;我去厂里看看。&rdo;大猜得到他妈接下来要问什么，姜尚尧往嘴里塞了个火烧，溜之大吉。焦化厂整改初期迁到市郊的工业圜，市内的旧址地皮拍卖后做新厂添置设备，以及环保基金之用。当初焦化厂上上下下反对声làng如cháo，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有钱不为职工谋福利，甚至有谣言中伤他将资金挪作他用。是傅可为关键时刻站出来，以绝对的姿态支持他的这一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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