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说连贺年方都说我没救了?&rdo;阿雾实在惊讶,贺年方可是楚懋登基后的御用太医,其医术也是有目共睹的。紫扇她们都猛点头。紫扇又说到后来的长春道长,再到大慈寺慧通禅师,这让阿雾越听越心惊,脸色越来越差,怪不得她当时只觉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这一睡就是七、八日,药石罔效,却要僧道相助,楚懋还每日给她念三段经,难不成老天要收回她这妖孽的小命?阿雾活得正有滋有味儿,可舍不得人间的三丈红尘,当下就在心里拿定了主意。&ldo;我在冰雪林这些时日,王爷罚你们了?&rdo;阿雾又问。紫扇有些激动地道:&ldo;都是奴婢们没护好主子,王爷罚我们罚得对。&rdo;其实紫扇她们觉得自己能保住一条小命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当时祈王殿下那眼神,紫扇都不敢再看第二眼。&ldo;他怎么罚你们的?&rdo;阿雾略微提高了声音,她可不认为是紫扇她们没护住自己,明明是敌人当时太强大了。&ldo;王爷对我们已经是开恩了,就罚了半年的月银,不许我们出玉澜堂而已。&rdo;紫扇一脸诚惶诚恐,丝毫没有被罚的怨气,反而有点儿恨不能楚懋多罚她们一点儿的意思。这倒是不痛不痒,阿雾听了略微好受些。到晚上,阿雾还以为楚懋不会来玉澜堂了,没想到晚饭前他就踏了进来,对阿雾也是和颜悦色,并不见刁难,在瞥见被扔在角落里的装玉狮子的匣子时,还把玉狮子拿出来小小把玩了一下,一双眼睛往阿雾的脚上扫了扫后,又把玉狮子扔了回去,&ldo;我给你念段经。&rdo;用了晚饭后楚懋对阿雾道。阿雾这回可再也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了,认认真真地听楚懋念经,末了她对楚懋道:&ldo;殿下,我想过两日去大慈寺烧炷香。&rdo;&ldo;甚好,我也正想跟你提这事儿。&rdo;楚懋道。说罢,两个人互视一眼,都心虚地撇开了头。阿雾是心虚,怕楚懋看出她是死了又活过来的妖孽,而楚懋则是怕阿雾被鬼神说给吓着。两人极有默契地再不提阿雾昏睡的事儿。阿雾本来还怕楚懋在玉澜堂住,打今天早晨的事儿发生后,她十分抵触同楚懋同床共枕,哪知楚懋极为识趣,念了经便又回了冰雪林。阿雾去大慈寺的事情,第二天就安排好了,楚懋亲自陪着她去的。阿雾还偷偷给那死去的小太监点了盏油灯。楚懋则命吕若兴多添了许多香油钱,让寺里的和尚每天对这那油灯念一段往生咒。从大慈寺回祈王府的马车上,楚懋对阿雾道:&ldo;我已经命人去了白家,过几日白家的人就会过来议亲,到时候你也见一见。&rdo;阿雾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白家,到听得&ldo;议亲&rdo;二字时,才反应过来,是给相思议亲,而白家正是阿雾当初列的单子上的人家,却被楚懋一口否决了的。&ldo;殿下……&rdo;阿雾顿时觉得压力好大。作者有话要说:四毛哥:不要把人逼得太紧。珰妈:有道理。明师太:假惺惺。阿雾:我又不祥的预感。另外,大家给四毛哥取字的文化程度让我深深的佩服和羞射。昨天的留言我总结了一下,涵珲,泽煦,润玉,都不错,有各自的内涵。实际上我比较偏爱男人取女人的名字,例如,楚留香,陆小凤,哇哈哈。更有读者力证泽生不错,泽被苍生,挺好的,但是我觉得四毛哥应该不会取这样明显的字。我寻思着,涵玉行不行?玉么,当然就是荣璇啦,玉生啦,涵么,这个字太有内涵了。不知道行不行?其实我昨天还想了一个,景晦,来自一首咏雾的诗,景晦就是雾气弥漫啊。而且晦字有自喻情意的意思,但是晦字又总觉得不吉利。哎呀呀,好为难。☆、167阿雾实际上是个商人,她并不指望得到比付出的更多的东西,为了安全起见,也并不接受高息贷款,而祈王殿下给阿雾的感觉是,他现在就是在诱惑、强迫她接受借款,可惜她如果收了,怕是别说本金,便是连利息也还不起。而且这个世上,最难换的就是人情债。阿雾如今恨不能楚懋利用自己,狠狠地利用自己也行,只要她有价值,而不是这样的温情脉脉。所以,阿雾道:&ldo;怎么这样着急,其实京里也有几家合适的,待我再仔细打听打听。&rdo;楚懋看了阿雾一眼,&ldo;不用,白家不错,家风也好,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相思嫁过去,不会受委屈。&rdo;说实话,除了不在京城这一点,楚懋觉得阿雾真是全心全意在替相思着想,由此可证她心地磊落,并不是个落井下石之人,再反观相思,楚懋皱了皱眉头。阿雾眼看着自己的手被楚懋握在手心里,听他道:&ldo;郝嬷嬷她……&rdo;楚懋的话虽未出口,但抱歉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为着这件事楚懋已经处置了相思,顺带也算是给了郝嬷嬷一个警告,阿雾已经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她生怕楚懋再弄出点儿什么来,赶紧道:&ldo;殿下,谁也不知道我有晕血的毛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会这样严重呢。&rdo;阿雾将自己的毛病归结于晕血。楚懋没说话,只是把玩着阿雾的手指,仿佛她的手是玉狮子一般,到最后楚懋将她的手搁到唇边,嘴唇来回摩挲着她的指尖。阿雾尽管已经无奈的接受了楚懋同她的亲近,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微微红着脸。&ldo;讨厌我这样对你吗?&rdo;楚懋看着阿雾的眼睛问。这一问让阿雾愣了愣,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讨厌的,她讨厌任何人的碰触,可是她心底却有个声音再对她说,并不是讨厌。只是别扭、不习惯,并且害怕他下一步的亲近。可是阿雾又不得不承认,这样被楚懋对待,她内心是有一丝喜欢的,谁会不喜欢被人捧在手上呢。阿雾被自己的想法吓得红了脸,但是在楚懋的视线里,她点不了头,只能垂低了眼帘,摇摇头。楚懋的嘴角翘了翘,又听得阿雾道:&ldo;可是殿下,我刚才上了香没净手呢。&rdo;楚懋的脸难得的有一丝怪异的扭曲,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阿雾的手。阿雾满意地收回自己的手。回到祈王府,楚懋去了冰雪林,吕若兴却领了几个人到玉澜堂来。阿雾在几个人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女子,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冷如冰霜,五官锋利,进来这么久,眼睛都是直视前方,阿雾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点儿圆春的影子,但是感觉更为深藏不露。不过打从阿雾醒来后,她在王府里就再没见过圆春,连她的消息也没再听见过。吕若兴向阿雾行了礼,脸笑得包子褶子都出来了,对着阿雾谄媚地道:&ldo;主子,这位是冰霜姑娘,殿下特地请来护卫主子周全的,殿下特意说了,冰霜姑娘只听主子一个人的。&rdo;阿雾心想,又来这么一个人,祈王殿下难道就不怕自己再&ldo;阉&rdo;一回五皇子?不过既然楚懋特别点出,冰霜只听自己一个人的,那意思就是再不会有红药山房那种事发生了。&ldo;嗯。&rdo;阿雾看了看冰霜,&ldo;紫扇,你先带冰霜下去安顿。&rdo;冰霜不同于一般的丫头,算得上是请来的供奉一般,阿雾拿她同宫嬷嬷一般对待‐‐好好养着。再然后,吕若兴笑得褶子更深地道:&ldo;这几个是内院新来的管事妈妈,殿下让奴婢带她们来让王妃瞧瞧。&rdo;阿雾抬眼看去,见这几人头发都梳的极为光洁,看起来干干净净,人也干练,年岁都在三十上下。听吕若兴说,头一个是穿姜黄褙子的是黄氏,如今掌管内院的一应人事。另一个穿茶色褙子的是花氏,负责府里的采买和厨房。穿棕绿褙子的是卫氏,掌管库房,穿竹青褙子的是海氏,专司楚懋的一众侧妃、妾室的事情。&ldo;殿下说,今后王妃如有用到她们的地方,直接叫她们来玉澜堂就是,无需再经过红药山房。&rdo;吕若兴恨不能笑出一朵花来。阿雾算是听明白了,楚懋这相当于是在府里最关键的事务上架空了郝嬷嬷,虽然这四个妈妈都还是归红药山房节制,可阿雾也可以不经过郝嬷嬷就使动她们。&ldo;今日劳烦吕公公了。&rdo;阿雾笑道。紫扇赶紧上去给吕公公塞了个荷包。吕若兴笑得眼不见眼地收入了袖子里。&ldo;奴婢惶恐,奴婢恨不能每天都来玉澜堂,沾点儿主子的福气。&rdo;吕若兴拍马屁也拍得太明显了点儿,弄得阿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也难怪他被李延广压了那么多年。&ldo;哦对了,这许久怎么不见李公公?&rdo;阿雾问道。&ldo;李公公身体有些不好,殿下准他去别院先修养一段时日。&rdo;吕若兴道。阿雾点了点头。晚上,楚懋照例来玉澜堂用晚饭,给阿雾念经,但并不在玉澜堂歇息。两个人说亲近也不亲近,说疏远吧也称不上。但是阿雾越发怕与楚懋对视,每次被他盯着,阿雾都有一种自己化作了一块儿红烧肉的感觉。再然后便是,有时祈王殿下吃着饭吃着饭,就捉起她的手当笋子啃,啃得阿雾一点儿脾气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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