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就这样断在他这儿了,他难免会觉得羞愧,仿佛他成了傅家罪人一般。她能理解傅晋的心情,虽然有些冲动,但她确实愿意接父亲的班,当这个年画传人。那晚傅惠特意嘱咐:“你还小,别急着选择人生。这话不要对爸爸说,以后你上了大学,思想更成熟了,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了。”董亚华也对她说了意思一样的话:“你别添乱,想一出是一出,要是你爸当真了,以后你又改主意了,我看你怎么收场。你爸就是只猫变的,有九条命也不够你气。”傅真与她们想法不同。她和傅惠不一样。傅惠从小被强制学习制作木版年画,她内心深处是抗拒的,甚至厌恶。她却是耳濡目染喜欢上了,自己主动去碰雕版画纸,玩得不亦乐乎。这辈子当个手艺人也不是坏事,虽与大富大贵无缘,但日子过得悠哉悠哉的,天气好就晒颜料,下雨天就雕画版,多自在多惬意。她不觉得做这个选择以后会后悔,何况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于是脑子里就冒出了转艺术生的想法——她考美院,学美术专业,表明决心,安傅晋的心。周骥听她说完,他表示支持:“可以啊,你有画画天赋,也有基础,走美术应该比理科考得好些。”他没泼她冷水,傅真还有些不习惯,她唇角上扬:“喂,你怎么不说我是头脑发热?”周骥轻声笑:“你想做的事就去做啊,而且我听着你规划得挺不错的。”“哪里不错了?”傅真这样问。“天气好晒颜料,下雨天雕画版,不如再养只猫养条狗,这生活节奏,简直了。”“你什么意思啊?”“我太喜欢了,干脆以后我和你搭伙过日子算了。”“首先你不能姓周。”“……”后来聊着聊着话题扯远了,直到傅真哈欠连天,两人才结束通话。隔日清晨董亚华来宾馆敲她住的房间门,傅真与她商量:“妈妈,我转艺术生行不行?大学考美院,学点对口专业的东西,毕业回来接爸爸的班。”董亚华想也不想否决:“你少想这些有的没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做两道数学题,把成绩搞好。”“哎呀,妈,我跟你说认真的。”“我也没跟你说着玩。你以为接你爸班有什么好吗?一辈子过穷日子,够你受的。”“我做别的就一定能发财嘛?我瞧着我爸这样挺不好受的。”“不要你管,不要多事,他慢慢就想通了。”董亚华说。“哦。”这时天微亮,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一辆破旧的公交车载着傅真驶向她熟悉的千年小镇。当她抵达,天光大亮,万物都金闪闪的。英俊少年懒洋洋倚靠着站台柱子,他笼罩着阳光,仿佛画报里走出来一般。19公交车停下时晃了晃,周骥向车门处投去视线。傅真第一个下来,先是一抹杏色裙角,而后他熟悉的纤细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情不自禁勾唇,朝她走去。傅真瞧见他,眼睛亮起来,她眉眼弯弯道:“你等我呢?”他不置可否的语气:“你说呢。”傅真嘻嘻笑,问他:“吃早饭了吗?”周骥还未回答,她便接着说:“我要先回家换条裙子,我身上这条都被睡皱了,还有宾馆那种臭烘烘的味道,真受不了。”周骥垂下漆黑的眸子看她,少女虽叽叽喳喳抱怨着,他却不觉得烦,笑意涌动。“嗯,时间还来得及,你回去洗个澡都行。”他问她,“昨晚睡得好吗?”“一点不好,你看见我黑眼圈了吗?”少女忽然停下,转过身仰着脸问。周骥愣愣看她,日光沐浴,她皮肤如茭白一般水嫩,那双清亮的柳叶眼像星子,睫毛颤动,扰乱了他的心。“哪有黑眼圈。”周骥清清嗓子,他心跳着飞快掰开她眼睛看了看,然后往前走,“就是没休息好,有红血丝。”他指腹仿佛带着火,被他触摸过的皮肤,灼了一下。傅真跟上他步伐,问:“你很热吗?手这么烫。”说着,她去碰他手背,“哎呀”一声,“你发烧吗?”周骥心虚,故作恼怒:“你站太阳底下晒十分钟试试?不是早班车吗?前面停那趟车没见你下来?”“我又没说坐最早的一班,再说谁叫你等我了……哦!”傅真突然恍然大悟,她从斜挎的小包包里拿出手机还给他,“你不老实哦,周骥同学。”“我怎么?”周骥不知少女葫芦里卖什么药。“你怎么你自己清楚,快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傅真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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