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贺兰韫微微偏过头,沉重的祭司冠让她又摆正姿势,“那个女人活下去或者死了,下辈子他们俩可就要再续前缘在一块儿了。你为了救他,这都不在乎了吗?”“那……总比他没命强吧。”贺兰韫撤回前倾的上身,挺直脊背:“如果他不属于我,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干?”何岚氲试图说服她:“反正你这一世已经拆散他们了,就当我自愿放弃的,你把绿夭弄出来,要杀要剐随便你,你把她烧成灰都行,好不好?”贺兰韫眯起眼:“你真让我失望。”“就算我狠心不管辽远的死活,绿夭已经解冻苏醒了,她会像正常人一样衰老死亡,最多慢一点而已。到了我后面的下一世,他们仍然会在一起,对你来说早一世晚一世有什么区别呢?你不还是没能改变最终结果吗?”“对,所以我不用你的方法了。”贺兰韫恢复了她最初的骄矜和高傲,“我要按我的路来走。”何岚氲问:“你有什么办法?”贺兰韫没有回答,转身向另一侧的冰洞走去。何岚氲跟在她身后。到了冰洞门口,两名侍立的奴仆给贺兰韫披上御寒的毛皮大氅。何岚氲注意到她身边似乎少了一个人:“雷霆呢?”这个名字让贺兰韫素白的面容结成冰霜,她咬牙忿然道:“死了!”何岚氲心头一落:“你把他杀了?!”“他对我做出那样的事,难道不该死吗?”贺兰韫停住脚步,她的肩膀微微发抖,怒气难遏,“我是大祭司!如果被人知道……”她压低了声音,及时止住。何岚氲好不容易稍稍理顺的思绪又被打乱了。从现代人的角度来说,打破藩篱束缚、追求爱情当然是没错的,但这是森严残酷的半奴隶制半封建社会,任何触犯规则教条的行为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雷霆来自原始丛林,他听不见、不会说话,对阶级社会缺乏理解,心性和情感自由不受拘束,他当然也没错。所以错的还是她那天晚上因为一时私心没有上去叫醒贺兰韫、及时阻止他们吗?没有贺兰韫和雷霆,就没有何岚氲和岳凌霆。但是如果贺兰韫毫不留情把雷霆杀了,他为什么还要一世又一世地追寻她,难道不该恨她吗?脑中忽然冒出一线灵光,何岚氲追上去,盯着贺兰韫说:“你没有杀他,对不对?”贺兰韫脸上的怒意化作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转过脸避开她的目光。“你下不了手,是吗?他人呢?”贺兰韫看着侧面的冰壁,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强硬:“不知道,往后他跟我再没有关系,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她一定下了重手怒责惩罚他,但是最后关头还是狠不下心,于是将他驱逐离开自己身边,任他自生自灭。她真是矛盾,明明不信天不信命,碰到自己无法决断的事,却又寄托于天命裁决。何岚氲低头望着她祭司袍上的图腾纹绣:“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贺兰韫转回来,理了理微乱的衣角,继续举步前行:“该怎样还是怎样,我不说谁会知道?”换而言之,她相信雷霆即使不死,也不会出卖她。她是这个世界规则的制定者和既得利益者,也是反叛和破坏者。她早就不遵从他们的规则,蔑视他们的神祗,上任后照样饮酒,视它们若无物。她只信命运和前路都在自己手里。何岚氲与她并排而行:“你对他……”“没有。”贺兰韫知道她要问什么,提前打断否决。——你还爱他吗?——当然。有或没有,当不当然,当事人自己或许反而没有局外人看得清楚。何岚氲不再说话,跟着贺兰韫走向冰洞分岔的深处。贺兰韫裹紧大氅,兜帽护住头部,空气中的白雾也逐渐消失,看得出温度已经非常低了。冰洞的尽头是一处圆顶石窟,堆满从亥阗罅隙里挖上来的万年坚冰,围拱着中央半透明的冰棺。棺中女子一袭绿衣,面目鲜活如生,没有结晶迹象,只是身上脸上贴满了漆黑的符咒。何岚氲问:“你怎么又把她弄上来了?”以现在的技术只能自然解冻,绿夭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贺兰韫把她弄回来干什么?贺兰韫似乎只是带她来参观一下冰冻的绿夭,看完又回头走进另一条岔路。她边走边说:“以前你教过我,你们那边有一门学科叫逻辑,用数字一和零代表是和否。”冰洞的温度逐渐回升,甚至开始消融,露出岩壁和碎石。“世上的事物是不是只有对和错、是和否?在我们习以为常的认知之外,其实还有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就连这么明确的数字,除了零和一,还有半个,有三分之一,有负数,甚至还有‘空’和‘非数字’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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