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那支玉笛是要送给我的。
真不是我自恋,因为那时她身边只有我,她又惯会送东送西的拉拢人心,我就表面嫌弃实则心安理得的等着了。
等了十四年也没动静,到最后才发现她竟然送给了顾江离。
其实事情不是没有预兆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抱着希望一直等着。
从她开口不再自称本宫时,我就知道事情已经变了。
称孤道寡,她踏上了第一步。做君王边关长城,是我一直的理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的父亲和我唯一想法一致的,大概就是武将要配一把好刀了。
父亲当年亲自去求的宝刀的锻造人明虚子大师,前年游历四方竟来到了北疆。
我亲自将大师迎进主帐里,抽出那把陌刀给他看,不料他竟还记得。
他捻了捻白胡须,持着酒盏问我,“将军可知此刀为何叫展眉?”
我扬眉笑了笑,说道:“‘长官况自清如水,说与邦人共展眉’,当年我父亲是送我入宫做武官,大师希望我为官清廉,家族为荣,也是寄予晚辈厚望了。”
明虚子微微一顿,说道:“不是,我还记得你父亲贺老将军。他当时来找我,不是说送你入宫做官,是说送你入宫陪太女殿下。”
我有些诧异,父亲当时带着陌刀回来,并未对我说明来历如何,我问道:“那是何意?”
明虚子摸着刀上铭文,说道:“我和家中老妻是青梅竹马,她喜欢游历,可是我不想离开盛京。她在盛京陪了我五十多年,听打铁的丁当声听了五十多年,烘着炎热的炉火烘了五十多年,直到我亲手将她葬下,我才发现,我竟从没为她改变过什么。”
我想打断他,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沉湎于悲伤的回忆对身体并不好,可是他看出了我的想法,微微抬起了手制止了我。
他继续说道:“曾经我以为永远坚持自己的内心是件值得庆祝的事,后来才发现我失去了会为我欢呼的人。当时你父亲说你要入宫,我想到我在你那个年纪,正好搬家遇见她。小巷子里青梅竹马,一直到最后。”
我心下微颤,问道:“所以是?”
明虚子抬眼看我,历尽七十年沧海桑田的眸光,仿佛穿透了我所有混沌的心思,“所以是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像是鸿蒙初开,一道冰刃带着光和寒,破开遮蔽刺进我心里,我无处躲避,只得勉强笑道:“我和陛下一国君臣,休戚相关,也算是同尘共灰了。”
明虚子看了我一眼,饮下盏中酒,自此再无言。
确实是一国君臣,我披挂上阵,面对戎夷时想的只是,总要守住自己的家国,自己的君主。
今年是离开她的第七年,陆陆续续几年的交战后,转机终于来了。
雪崖城外三百里大捷,娄全劝我穷寇莫追,但我知道,只有这一次机会,捣散了他们的王庭,未来非有几十年,不会恢复元气。
我扔了粮草辎重,带着最精锐的八百骑兵,飞驰去直插进草原深处。
我枭首戎夷的王室,但也受了重伤,伤在胸口。我追的太远了,血流得止不住,我知道我没有时间等到回程了。
娄全在我身边,他眼中有泪。我觉得好笑,他最不喜欢软弱的做派,此时却暴露了另一面。不过边关的事交给他我很放心。
我的马鞍下一直带着纸笔,毕竟每一场仗都比南方的烟雨硬得多。
我写了很多,想告诉李祐温我妥协了,天底下确实只有蓬云池的红莲结的子是苦的。
到此时,我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是笼中的鹰,可是没有哪只鹰被放出去之后,还会留恋的徘徊。我早就变成了皇宫里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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