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越多只会越惹人反感。记者们的镜头对准了他,将他如今丑态尽数照下,等会儿配上文字发到网上,便又是一则引人探讨的劲爆新闻。此刻尚在法院地界,任何言语行为上的暴力都是不允许的,倒霉弟弟很快被赶来的法警带走。唐家人哭天喊地跟去,一部分媒体也跟着而去,剩下的则继续将话筒对准沈小石与盛珉鸥,期望从他们嘴里挖出对方才事件的看法。盛珉鸥只是从吴伊手中接过手帕擦拭身上的蛋液,脸上并未见任何恼怒,沈小石倒是咬着唇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但最终还是忍下来,到了车上才开始发飙。“那个唐志程什么玩意儿啊!我t没打爆他的狗头他就谢天谢地吧,还敢丢我们鸡蛋?我操他妈一家子垃圾,气死小爷了!!”沈小石将关节按得直响,胸口剧烈起伏着,显是气得不轻。我看他脖子上也有被溅到一点蛋液,抽了车上纸巾给他:“消消气沈小爷,为了那种人不值得动肝火。擦擦脖子。”沈小石一把夺过,大力擦着自己脖颈,还在气:“要不是你先按住了他,我真的要忍不住冲过去打他了。”他动作一顿,想到什么般扑到前方座椅上问,“对了,盛律师你没事吧?”盛珉鸥已经将自己外套脱去团到座椅下方,看起来似乎不想再要它,沈小石问他时,他只是很平静地回答:“没事。”仿佛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几天后,就有媒体曝出唐志程被指控“人身伤害”,将面临高额赔偿,唐家又再陷入一桩难缠官司。由这点来看,盛珉鸥也并非真的那么“没事”。他总是很擅长伪装,表面越是平静,说不定背后的怒意越是恐怖。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从法院回到律所,沈小石因为要和他们开后续的讨论会,我就没再等他,决定自己先走。走前借他们厕所一用,没多久盛珉鸥也进来了。我只当没看到他,自管自放水。期间他一直在洗手台前,也无和我对话的意愿。等我尿完了去洗手,才发现他将领带取下,领口敞开,正在用沾湿的手帕清理渗进衣服里的蛋液。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被他尽数抄到脑后,只余一两簇不老实地垂落眼前,脸上也有未干透的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加上湿了大片的衬衫领口,简直堪比湿身诱惑。我忍着舔唇的冲动,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老实洗着手,随后去烘干。盛珉鸥在我烘手时离开了洗手间,从头到尾我们没有进行任何交流,等我烘完发现洗手台一侧有只眼熟的银色腕表,拿着便追了出去。“哥,你表忘了!”盛珉鸥闻声停下,看了眼自己手腕,好像到这会儿才想起来是有块表的存在。他转过身,将手掌摊平递向我,淡淡道:“谢谢。”我捏着金属表带,小心将表放到他掌心,同时注意自己不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不客气。”盛珉鸥看着那表,驻足重新替自己戴上。我擦着他离去,脚步没有丝毫留恋。这半个月来,我和他基本没有什么直接交流,有也是因为沈小石,因为姚婧的案子。我忍得实在很辛苦,要是他再没什么表示,这招以守为攻、以退为进就要宣告失败,我只能另想法子,逼他现原形。想那罗密欧谈场恋爱也不过爬个朱丽叶的阳台,到我这三十六计都要用上,艰难程度不亚于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盛珉鸥再不就范,我怕是要用上非常手段,让他不得不从了我。小师姐说了,晚宴大人物云集,我不能给她丢脸,让我去买套贵一点好看一点的正装,钱她来出。有这样的金主买单,我自然不会手软,从头到尾装备买齐,还在店里选了块刚收的名牌手表,绝对给郑米米挣足面子。到了晚宴那天,柳悦和沈小石见我快下班了换上一身黑色西服,脖颈还系了领结,都要把下巴惊掉。“什么情况啊枫哥……”柳悦捂着唇惊呼,“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帅,要去相亲啊?”我抚了抚刚用发胶抓出来的发型,笑道:“没有没有,只是去参加一个宴会而已。”沈小石围着我打转,问道:“枫哥,我上次就想问了,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只手插在裤袋里,松了松领结道:“真不是女朋友,就是帮朋友个忙,给她撑撑场面。”说话间,门外响起喇叭声,我冲两人打了招呼,提前十分钟下了班。郑米米今天算是坐实了自己富二代的身份,开着辆一看牌子就很“壕”的商务车来接我,还配了专职司机,开关门都不用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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