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地说,黎明前的黑暗很逼仄,我没有发出一点响动,仿佛是怕惊扰了自己的过往。我没有想过去判断他所讲的到底是真是假,但我却觉得那一切都是可信的。他虽然是一个令我畏惧的男子,眼中有暴戾,有杀气,有狼子野心,有望不穿的深邃,可是他丝毫不掩藏,他的真实,反倒让我慢慢地安下心来。天明,弘冀离开,他说:&ldo;我还会再来看你。&rdo;我还想问他,我逃离皇宫以后,那伪造的密函有没有对从嘉构成威胁,他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可弘冀连说一句再会都冰冷而决绝,叫人望而生畏。这疑问,便被他的一个转身挡了回来。我看着他的背影,怅然兴叹。目光收回来,发现旁边的门半掩着,若菱在门fèng里看我,神色间有异样。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当晚,弘冀仍然来,风月楼一大半的姑娘都簇拥着他,若菱与她最近,频频为他斟酒,他却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我在水榭中间的莲台上起舞。末了,他仍然到我的房里,讲一些他所知的我的过往。我问他:&ldo;我逃出宫以后,从嘉怎样了?你利用我来陷害他,可有成功?&rdo;他竟然笑了,涟漪一般,在他的脸上,自嘴角向眉目和鬓角扩散,没想到,会让我觉得亲切,并且温暖。我问他因何要笑,他说:&ldo;当一个人很客套地问自己的敌人,陷害自己可有成功,你不觉得有趣么?&rdo;我哭笑不得。弘冀继续说:&ldo;我原本是想,有六皇弟的令牌以及他的侍婢,密函一事他必定难脱干系。可是你一走,我失去了最有力的证据。皇宫是一处可以颠倒黑白的地方,而父皇有意偏袒他,众大臣也不相信他那样斯文羸弱的外表下会有如此野心,事情便只是掀起了一阵风波,最后不了了之了。&rdo;我听他这样说,总算舒了一口气,问:&ldo;你很失望?&rdo;他点头,又摇头:&ldo;我早知道这样的方法根本没有太大的效用,顶多只是给从嘉抹黑。但我也知道,我不会让你因此送命,我会救你,多救一次,你对我的感激便会深一层。&rdo;&ldo;但你说,我爱的是从嘉。你利用我来陷害他,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感激么?&rdo;弘冀很骄傲也很笃定地看着我,说:&ldo;你始终是一个女子。&rdo;我的心顿时软下去。他说得没错,我始终是一个女子,我想起若菱,情爱二字在我们的心中,究竟有多少的分量,我原以为我会为之赴汤蹈火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但我却越发地从自己身上,以及周遭的女子身上,看到了我们的孤立与煎熬。&ldo;我想我当初对从嘉的爱一定很深,所以才有勇气轻生。&rdo;&ldo;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之所以要悬梁,是否还有别的原因,诸如,你厌倦了甚至害怕了孤独凄苦的生活。&rdo;他仍然不断地反驳我。其实,他不必说,我也有这样的狐疑。我已经忘记了太多,我所记得的不过是几个名字,和一些模糊的影象,就连我曾经深爱从嘉的感觉,我也抓不住了。我只是不愿意在弘冀面前示弱。&ldo;你已经成了太子,你得到的已经足够多。&rdo;&ldo;人总是贪婪的。&rdo;&ldo;齐王李景达是你故意让他来拦截我的?&rdo;&ldo;是的,我不能亲自出面,而他一直希望他日我登基为王,能分到一杯羹。&rdo;&ldo;晋王李景遂的死,可与你有关?&rdo;&ldo;你应该听说了,是袁从范下的毒。&rdo;三问三答。我不再发话。又是浓黑如墨的深夜,更夫的梆子敲了三下。他说:&ldo;我该走了。&rdo;风月楼安静下来,他的步子落在地板上,能够清楚地听到,一下,又一下。若菱的房门仍然是虚掩的。我忽然想到了青芜。每日每夜都被困在巴掌大的屋子里,不晓得他这些日子可好。弘冀一来,我几乎要忘却了身边所有的人事。那天,老鸨拿着一张花笺,发帖人是城南一姓柳的员外,要我出场,为他的寿宴跳舞助兴。我走时若菱不在风月楼,我穿了鹅黄的缎子,白色纱裙,推开她的房门,屋内空荡荡的,青芜也不在。一路上我坐在轿里始终觉得忐忑,闭上眼睛,定了定神,不一会儿便到了柳家的大门外。来开门的是一个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的老者,他领我进门,我才发现这柳家的园子看起来竟然很荒芜,杂糙丛生,假山石都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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