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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香苑内，白萧踯躅地在主母门外站着。良久，张妈迈着小脚走出来，抬着眼皮，淡淡地说了句：&ldo;夫人让您进去。&rdo;然后便扭着身子进去了。白萧点了点头，活动了活动已经站麻了的脚，忐忑的走了进去。屋子里灯光很暗，窗子紧闭着，林月雪在屋子半明半暗的地方，盘着腿坐在矮榻上，捻着佛珠念念有词。空气里仿佛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味道。白萧不禁打了个寒颤。林月雪仿佛没看见他进来似的，自顾自的念着佛经。他站在屋子正中间，四周空荡荡的，无依无靠。他拳头紧了紧，心头漾起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难受。这一刻，他无比地想念顾西越。明明刚刚离开她才不到两刻钟，却仿佛天长地久似的。一种奇怪的情绪从他的心底涌起，在眼眶和鼻子附近打转。就这么硬生生又站了半个时辰，白萧的腿逐渐麻的失去了直觉，今早本就体力不支，如今他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冷汗频频的从脸侧留下来。他踉跄了一下。林月雪捻着佛珠的手微顿，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皮。她把佛珠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抬着眼皮，淡淡说了句：&ldo;坐吧。&rdo;淡淡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散出，又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却让白萧狠狠松了口气。他已经没精力再和她客套，只支撑着走到椅子旁边，然后沉沉坐下。林月雪眼神不变，眸色沉的看不出情绪。白萧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喝下去。茶水冰凉，让他从头凉到了脚，胃里更加难受。林月雪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淡淡道：&ldo;若是装可怜，只管去越儿面前，她自会心疼地不行，若到我面前博同情，那大可不必了。&rdo;她顿了顿，压了压火气，道：&ldo;总归你仗着越儿宠爱，就算是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你，若是你在我这儿有点儿什么事，还要让我和越儿之间有嫌隙。&rdo;她冷笑：&ldo;我这个姨母可比不上白公子在她心里的地位啊。&rdo;听着她字字戳心的嘲讽，白萧闭了闭眼，脸色更加苍白，然后撑着身子起身，缓缓走到林月雪面前。林月雪皱眉，道：&ldo;怎么，你还真是下定了决心要陷害我这老太婆了？&rdo;白萧&ldo;砰&rdo;的一声跪下。林月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皱眉道：&ldo;你这是做什么？&rdo;白萧双手覆地，然后强撑着用额头触地，行了个大礼后直起身子，用略显虚弱的语气道：&ldo;请夫人教晚辈规矩，让晚辈往后尽心服侍少爷，服侍大帅和夫人。&rdo;林月雪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压了压心底涌起的喜悦，强装镇定，道：&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白萧闭了闭眼睛，沉声道：&ldo;自是晚辈将以女儿身份嫁入顾家，不再做白家子，终身为顾家妇。&rdo;这些天压在林月雪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她嘴角上扬，心里说不出的舒坦，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愉悦，她连忙扶起白萧，道：&ldo;本来你和越儿皆为男子，又皆是家中独子，本是不该相互嫁娶的，可是越儿脾气，你也知道，若是真的强拦他岂不是伤我们之间的情分。&rdo;&ldo;本来谁嫁谁谁娶谁不是一样的呢，我也不是那么迂腐，若是你做我顾家妇，我只当多了个儿子，自会好好待你的。&rdo;林月雪变脸的速度好像是唱京戏一般，白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知是喜悦还是嘲讽。他淡淡道：&ldo;夫人，晚辈只想好好学习顾府规矩，好好服侍少爷。&rdo;林月雪欣慰地笑了笑，道：&ldo;你能这么想自是好的，你们现在是感情好，可是这种东西到了你们再大些就不管用了，越儿每日这么忙，难道每日回来时不想有个贴心的人温柔小意，好好伺候吗？她如今是宠爱你不错，可是将来呢？&rdo;她沉声道：&ldo;到时她只会厌倦，觉得你刁蛮任性，又不能给她助力，届时你们前路如何？&rdo;这话堪比诛心，把白萧平日里看似不在意实则患得患失的东西一语道破。他颤抖着声音道：&ldo;还请夫人明示。&rdo;林月雪挑了挑眉，见他害怕，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说：&ldo;你这是怎么了？不必害怕，姨母自会待你如亲子一般，会手把手带你的，直到你成为顾家合格的主母为止。&rdo;白萧苍白着脸道：&ldo;谢谢夫人。&rdo;四十一回来后，早膳时间已过，可桌上的饭菜却没有撤下，不知放了多久，还在隐隐散着冷气。顾西越正端坐在桌子旁边，面色冷然，目光看向虚空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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