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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连慎亦笑道：&ldo;得啦，都是自家人，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吗？小时候在家塾里头，论到作诗吟句，那却是你第一。只不过后来你闹腾不肯去上学，其实说起来，最聪明不过是你，连父亲都被瞒过去，以为你是个阿斗，明明是生子当如孙仲谋。&rdo;易连恺说道：&ldo;小时候在家塾里头，也亏得二哥照应我。&rdo;他们两个客客气气地叙旧，说起前事，似乎真是手足情深的模样。又说了几乎不相干的话，易连恺从窗中见到，副官亲自提了一盏马灯，引着闵红玉逶逦而来。她足上有伤，行走不便，让人搀扶着徐徐而行，远远望去，只见马灯照着月洞门外那条青砖路，而闵红玉华服严妆，穿着一件素色斗篷，缘着白色的风毛，因夜里风大，她把斗篷的风帽戴着，倒好似仕女图中的昭君，姗姗而至，真有步步生莲的意思。易连慎亦走到窗边，看到这样一幅情形，不由得吟道：&ldo;月移花影动。&rdo;易连恺接声：&ldo;疑是玉人来。&rdo;他们两人相视而笑，闵红玉听到他们说话，见他们并肩立在窗前，亦是嫣然一笑，一边拾阶而上，一边朗声笑道：&ldo;二位公子爷真是好兴致，这样的寒夜，开着窗子，也不怕受凉冻着，还念诗。&rdo;易连慎微微一笑，说道：&ldo;如果不开着窗子，怎么能看见你走过来。&rdo;闵红玉抬头瞟了他一眼，说道：&ldo;这世上只有二公子说话最会哄人欢喜。&rdo;易连慎便抚在易连恺肩上，说道：&ldo;看，人家在怪你不肯哄她。&rdo;易连恺但笑不语，一时卫兵开了门，副官引着闵红玉走进来。她把斗篷的风帽取下来，乌云似的长发绾成了发髻，却有点像电影里的西洋美人。她说道：&ldo;把窗子关上吧，怪冷的。&rdo;易连慎笑道：&ldo;反正美人也来了，听你的，把窗子关上。&rdo;易连恺却说道：&ldo;不，开着看月亮。&rdo;易连慎摇了摇头，再不理论。就转身亲自搀了闵红玉坐下，又叫人添了杯筷。闵红玉也不用人让，自己执了壶，斟了一杯酒，却皱眉道：&ldo;原来是黄酒，我倒想尝一尝关外的烧刀子。&rdo;易连慎说：&ldo;有酒给你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再说烧刀子那样的烈酒，姑娘家喝了，只怕立时要醉过去。&rdo;闵红玉笑道：&ldo;醉过去正好，连杀头都不晓得痛了。&rdo;易连慎笑嘻嘻的，回头对易连恺道：&ldo;如何？这样一朵解语花，你怎么舍得？&rdo;易连恺并不言语，只是举头望月，寒风吹动他的衣襟，他只是仿佛若有所思。闵红玉道：&ldo;二公子又不是不知道，三公子可恨死我了，料想必不会饶过我这条命。事已至此，要杀要剐任由你们吧。&rdo;易连慎笑道：&ldo;当时你偏不肯信我，如今可服了？&rdo;闵红玉微微一笑：&ldo;二公子果然与三公子是同胞手足，红玉愿赌服输，无话可说。&rdo;易连慎便回身对易连恺道：&ldo;老三，你怎么不问问，我跟红玉赌了什么？&rdo;易连恺淡然道：&ldo;还有什么好问的，必然是你和她商量好了，假意作放人，让她带我走。若是我不回转来，你亦不派人追我。&rdo;易连慎点点头，说道：&ldo;猜得不错。&rdo;他喟然长叹一声，&ldo;当时红玉执意要我放你一马，我说道，要么拿东西来换，要么拿秦桑来换。她不肯相信你会为了秦桑舍弃自己的性命，所以便答应将秦桑送来，换你出去。结果你除了镇寒关，行不到三百里，便折返回来。&rdo;他又对闵红玉说：&ldo;你看，你一片痴心，他是半分也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恨透了你，因为是你把秦桑诳回来的。&rdo;闵红玉笑了笑：&ldo;当时也是我想法子把秦桑送上船的，我把她诳回来，也算是功过相抵了。当然了，三少奶奶要是落在大爷手里，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凶险。&rdo;易连慎又叹了口气：&ldo;说到大哥，我正焦虑。他孤身抗敌，不知道如今的情形怎么样了。要是李重年玉石俱焚，火炮轰城，符远成了一片瓦砾，我怎么对得起父亲大人，对得起符州百姓呢？红玉，现在老三答应将东西交出来，可是我也不能不答应他两件事情。&rdo;闵红玉笑道：&ldo;想必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三少奶奶走，第二件事情就是杀我。&rdo;易连慎向易连恺说道：&ldo;你看看，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还有什么话好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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