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让自己清醒的方式很简单——他决定给阮糯卸个妆。陈寅说干就干,翻箱倒柜找到一瓶卸妆液,笨手笨脚的,洒了大半瓶,总算成功将她脸上的妆给卸掉。本来想着给她卸完妆顺便拍几张丑照纪念下,哪想到卸完后,他又重新陷入迷茫中。妈的。妆前比妆后更勾人。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加上醉酒状态,完全就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等陈寅回过神时,他已经抱着阮糯上楼进房间了。卧室的床又大又软,是阮糯特意换的新床,说是为了方便和他爸滚床单。陈寅将人放在床上,嫉妒地将沈逢安专用的枕头给丢到床下去。醉酒中的女孩子意识到什么,伸手想要抱枕头,陈寅偏不让她得逞,顺势将自己送过去,她没抱,反而将他推开,蹬了几脚。他下意识逮住她,不让动。她在睡梦中喊:“乖崽,喊小妈,小妈给你糖糖吃。”陈寅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离她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沉声喊了声,“小妈。”她没声。呼吸越来越重,大概又沉浸在梦中了。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她,心想,人不能言而无信,他喊了她,她就得给他糖吃。她的唇很甜,正好够糖分。陈寅埋下去。这一埋,就停不下来。他告诉自己,他陈寅不是个无耻之徒,所以他每亲一下,就喊她一声“小妈”。喊了多少声,就吃了多少颗糖。每一颗,都甜到发腻。她喝了酒,酒精渡到他嘴边,连带着神经都麻痹。陈寅醉得头晕目眩,眼里心里只一个阮糯。直到手机响起,他才稍稍恢复理智。是沈逢安的视频电话。陈寅猛地一下跳起来,慌乱间按下了接听键。沈逢安:“你磨蹭什么呢,现在才接电话。”陈寅面不改色心不跳:“刚才在开庆功宴,小妈喝醉酒,我将她送回房间。”沈逢安咦地一声,“现在喊小妈倒是喊得很顺口。”他继续说:“正好让我看看你阮小妈。”陈寅笑道:“您这查岗呢?”说完,他将摄像头对准床上的阮糯,好让沈逢安瞧清楚。沈逢安:“你再凑近些,我瞧着她嘴巴好像有点肿,是不是酒精过敏了?”陈寅赶紧将手机收回,淡定道:“哦,刚刚她耍酒疯,磕着酒瓶子了。”沈逢安没再往下问,交待:“那你出去吧,将门带上。还有,以后她要喝酒,你就拦着,工作安排别太紧,饭局酒局一律推掉。”陈寅乖巧地点头,当着沈逢安的面,将门关紧,站在走廊和沈逢安告别:“爸,等你回来给我发零花钱。”沈逢安直接挂断。陈寅在门外站了好一会。黑暗中,寂静沉沉降临,连带着他过去二十年从未有过的叛逆,汹涌而至。片刻,陈寅重新握住门把手,停顿数秒,而后推门而入。女孩子依旧保持刚才被亲吻时的姿势没有变。他躺上去,关了灯,缓缓将她揽入怀中。一觉到天明。早上七点时,陈寅从香甜的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望见女孩子娇艳的面庞。先是有点做贼心虚,毕竟他搂着她睡了一夜。短暂的发呆后,他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反正都躺一块睡了,不发生点什么,实在对不起这张床。他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脸蛋,嘴里轻声念叨:“让你现在这么嚣张,等会我吓不死你。”说干就干,陈寅轻手轻脚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迅速将自己脱个精光,然后重新躺进被窝。刚闭上眼,想起什么,觉得哪里不对,侧眸一看,她穿得太整齐,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暗搓搓地去解她的裙扣,一身车厘子红衬衫裙,衣扣从领子一路到过膝处,刚解没几颗,忽地听到耳边传来女孩子慵懒的声音:“乖崽,你干什么呢?”陈寅一吓,没想到她这个点就起床了,平时她赶通告,他得将门敲破了才能喊醒她。今天倒好,醒得这么早。他稳住自己的慌张情绪,佯装淡定,抛出一句:“干你呗。”女孩子一脚将他揣下去。陈寅攀着床沿边挣扎爬起来,女孩子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大概还没清醒,睡眼惺忪,怏怏地望着他。陈寅瞄准机会,屁颠屁颠凑过去,“阮糯,你得对我负责,昨晚你强了我!”她皱眉。陈寅赶忙展示自己健壮的身体,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别不认账,我衣服都被你扒光,昨晚咱俩缠绵了一夜,现在我腰还疼着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以为会从她脸上看到苍白悔恨的神情,又或者从她嘴里听到高分贝尖叫的声音,但她半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只是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像平常那样对他颐指气使:“乖崽,我饿了,去做早餐吧。”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陈寅不甘心地往她身前一撂,加重音量强调:“昨夜,在这张床上,我俩,睡了。”她穿拖鞋往前走,“哦。”陈寅跟上去:“你倒是急啊,尖叫啊,痛哭流涕啊。”她不耐烦地扫了扫他,“又不是没睡过。”陈寅愣住。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好歹也问一句到底是谁强了谁啊!女孩子已经走到门边,忽地停下脚步。陈寅兴奋地看过去,“你是不是现在回过劲了?要我借个肩膀给你哭吗?”她:“别晃你那鸟,没你爸的好看。”陈寅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不一会。陈寅重新收拾好自己从房间走出去,客厅中央,女孩子正翘着二郎腿,叫嚷:“乖崽,下面给我吃,记得放鸡蛋和火腿肠。”陈寅闷闷地走到厨房。油滋滋沾锅,他拿着锅铲,整个人游离天际之外。顷刻。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一闪而过,是希望的曙光。锅火都来不及关,陈寅冲到阮糯跟前,小心翼翼试探问:“你是不是对我余情未了,所以就算咱俩真睡了,你也觉得无所谓?”她的淡定令他无所适从,他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了。一定是这样,阮糯肯定还惦念着他。不等女孩子回答,陈寅俯下身凑近,“阮糯,你要还想睡我的话,我不介意为你献身的。”阮糯抬脸咪眼一笑,“这样啊——”陈寅将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我绝对不告你性骚扰。”阮糯拿起旁边的烟灰缸往他膝盖上就是一砸。陈寅腿软,噗通一声半跪下。不远处,锅里的水已经沸腾,滋滋往外冒白气,顶着锅盖,蹭蹭作响,声音太大,以至于屋内的两人没能听到大门口轻微的动静声。沈逢安提前回来了。昨晚打视频电话的时候,正好在转机,一大早下了飞机就往西郊别墅赶。他打开门,一进去就看到陈寅半跪在地上。阮糯正在骂他:“陈寅,你脑子是不是有病?”陈寅气喘吁吁:“对啊,我脑子里有你。”沈逢安蹙眉喊了声:“陈寅——”陈寅余光瞥见沈逢安的身影,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千钧一发之时,立马冲阮糯吼了句:“我脑子有你妈!”刚喊完,他抬头看见阮糯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路小跑着冲进沈逢安的怀中,几乎挂在沈逢安身上,撒娇地喊:“沈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她亲亲他的额头,又将自己的脸主动送到他唇边贴了贴,双手紧紧搂住他。像极了一只求宠爱的小白兔。陈寅移开视线,心里又酸又苦,闷闷的,快要窒息。沈逢安将她身上扯下去,若有所思瞥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陈寅,牵着她的手往前走,问起刚才的闹剧,“怎么,和陈寅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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