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回云中。”温泌将诏书给韩约看了,“你同我一起赴京,明日便出发。”
韩约是个粗人,对那些咬文嚼字的语言并未深究,将诏书卷起,他攒眉一笑道:“不知怎的,这些日子崔凭和戴玉箴的往事直在我脑子里转悠,此情此景,像极了十多年前那桩旧事。此去京城,怕也险象环生。”
“哪一次又不是了?”温泌琢磨片刻,说道:“但皇帝这次怕意不在我——他也传了郭佶。”
“郭佶才逃回西川,怕是没胆子去。”
“郭佶胆敢违抗诏令,皇帝不会善罢甘休。”这才是温泌的用意,曹荇自岭南退兵,已经奉命驻守河北,不再出战,“再有战事,便调河东边军去。”
韩约摩拳擦掌地笑道:“京城,锦绣堆,销金窟,我倒是有多年不曾去过了。听说姚方子这般的姿色,在北里遍地皆是,也不知是真是假。”
“姚方子私通敌兵,你不仅不将她治罪,听说还时常送缠头给她?”
“没有、没有。”韩约忙不迭撇清,“最多一两次。她早不在晋中了。”
与韩约商议好明日启程的时间,温泌伏案书信一封,令人送至范阳杨寂处,便回到了龙兴寺来。
吉贞听说他又要赴京的消息,倒毫不惊讶,因皇帝也私下送信给她,称甚是思念,令她务必、务必要借着武威郡王同行的机会,回京去团聚。吉贞将皇帝的用词反复咀嚼,的确是除了热诚的思念,别无深意。她怅然若失,只令桃符将信收了起来。
“你想跟我一起去吗?”温泌观察着吉贞脸上的表情。
吉贞摇头,平淡道:“既然有誓言在先,自然要信守承诺。”
温泌看着她笑,“并不是我逼你,你时常答应我的事,总是要反悔。”
“难道不是你总出尔反尔?”吉贞不甘示弱。
“好吧好吧,咱们俩是个顶个的坏,天生一对恶人。”温泌毫不在乎地坐在榻边,将靴子脱下来甩了甩,不经意道:“郑元义最近没来见你?”
吉贞俏生生地站在帷幄一侧,笑道:“他来了河东?我倒不知道。”
温泌将她肩头揽过来,拖到床上,手伸进小衫在腰间毫不急躁地摩挲着,唇边含笑,“要回京,也可以,得告诉我,不能像上次那样偷偷走掉。”
吉贞眼角瞥他,“那我要回京。”
“不行。”温泌不假思索地拒绝,“哪次进京,不得见血?我不想你再涉险境。”他俯下身子,手指划过她恢复了些丰泽的脸颊,“等你以后生了孩子,送回去给太后看一眼,倒是可以。”
吉贞将他的手拂开,唇间吐出一句轻嘲,“虚伪。”
“哪个男人不虚伪?除非他蠢。”温泌抵赖不过,干脆地承认了,“我若是个蠢人,早死几百次了。”
吉贞嘴角微微掀了掀,没再开口,似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帷帐里那样静谧和安详,温泌也不禁喁喁低语。
吉贞笑道:“我在数,你我一年到头在一起的时日有多少。粗略一算,大抵不超过两个月。我这辈子大概还能活四十年,十之八九的时间岂不都在空度?”
“平安是福,多少人盼不来的。”
这话无可辩驳,吉贞沉默着闭上眼睛。
两人珍惜这稍纵即逝的时光,早早就寝,翌日凌晨,饶是温泌极力地轻手轻脚,吉贞却也醒了,见帷帐已经挂起,温泌正在穿靴,她披衣而起,拿起革带,双臂环过腰间系紧,温泌将刀也递了过来,看着吉贞仔细挂在金钩上。
“做驸马时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看来还是做个野男人好。”温泌抚着冰凉的刀鞘,笑着叹气,“只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渤海的好葡萄吃。”
“没有!”吉贞白他一眼,又低头抚平衣衫上的褶皱。
“还早,等一会吧。”温泌拉着吉贞坐在床边,被她稍加服侍,心中柔情涌动,决定投桃报李,将罗衫帔子拾起来,翻看了几眼,要替吉贞穿上,系衣带时才察觉里外反了,“咦,”他立马撒手不干了,“看来我不是这块料。”
两人正说着话,包忽里在外头“哐哐”砸起门来,催促温泌启程。
“你带包忽里一起走吧。”吉贞头靠在温泌肩头,扬睫看他,“京城风云诡谲,他机灵的,兴许能派上用场。”
“留给你吧,有他在,我放心。”
吉贞眉间微蹙,“我不放心你。”
“我死不了。”温泌捏了捏吉贞的手,不再看她。
他开门离去,熹微的晨光如一柄利刃,瞬间划破了室内的静谧和柔和。
包忽里目送温泌和侍卫们离开,哭丧着脸回到寺内,戴庭望和娄焕之两个正在吃粥,娄焕之往米粥里加了许多的饴糖,一边搅拌,深为遗憾地说:“京城好呀,纸鸢上绑着竹笛,飞入云霄时,宛如凤鸣。昆仑奴赛炭黑,粟特女比雪白,哀家梨像斗那么大!丹凤门下转一圈,能捡十几个赤金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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