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看过你吗?”吉贞问她。
郭氏摇头,“没有,”兴许是吉贞那柔和的态度安抚了她,她急切地、凄惶地看着吉贞,“姜将军一家还好吗?殿下,是妾做错了,殿下能否饶了姜氏一家?”
“私通反贼的是姜夫人,并非姜将军本人,他还罪不至死,”吉贞慢慢道,“但是罢黜还是流徙,仍要交由陛下定夺。”
郭氏低声啜泣,肩头耸动着,显出了些少女的姿态,可是当初大婚之后那样活泼冒失的劲头,已经在她身上无迹可寻了。吉贞离开郭氏的居处,看见重重屋檐掩映的那一线显得珍贵无比的天光,连蔚蓝都透着阴霾和沉郁。
有宦官自紫宸殿走出,手中捧着长匣,吉贞停住脚步,问他:“徐舍人的诏书拟好了?”
宦官道:“拟好了,奴这就要送去给戴将军。”
“去吧。”吉贞看着他的背影。
宦官到了戴邸,秦住住这些日子仍不见踪影,戴申心知她又去和澄城等人厮混,心里反倒有些释然,否则她听到皇帝赐婚,怕要伤心欲绝。将杂乱的心事摒弃,他换过朝服,将宦官请至堂上,跪地接旨。
宦官将长长的赐婚诏书宣读完毕,交给戴申,“恭喜将军!”
戴申此时一颗心方才落地,整个人都松弛不少,他笑道:“多谢中使。”
“赐婚诏书一式两份,还有一份,奴已经先送至滕王府了。滕王接了诏书,十分欣慰。”宦官笑道。
“辛苦中使。”戴申请他落座吃茶,目光落在那长匣里,匣内还有一份诏书。
“奴险些忘了。”那宦官拍了下脑袋,笑着将另一份诏书拿起来,“将军,陛下还有密诏给你。”
戴申忙跪地,洗耳恭听。
“滕王勾结郭佶谋逆,罪无可赦,陛下念其身份,不愿他受牢狱之苦,特意开恩,赐他白绫,可留全尸。其子嗣,男丁赐死,妻女贬为庶民,寿光县主许婚将军后,褫夺县主封号,赐夫人诰命。”宦官笑眯眯弯下腰,双手将圣旨交给戴申,“将军,陛下全是看在将军面上,才对县主开了天恩。只是滕王这一家老老少少,也是麻烦,因此,这趟差,唯有将军去办了。务必多率人马,严防死守,不可放走一个,否则陛下唯你是问。”
戴申陡然变色,双眸灼灼盯着诏书,绢帛上银钩铁画,杀意呼之欲出!
“将军为何还不接旨?”那内官咦一声,叹道:“将军可莫要糊涂啊,你若抗旨,无异和滕王勾结,陛下如何饶得了你?此事至关重要,不可再耽误了,还是速速去吧。”
戴申一双坚硬如铁的手接过圣旨,那绢帛上精致的纹样与掌心摩擦,他顿时捏了满把的汗。“臣遵旨。”
第47章今夕何夕(二十)
夜幕降临,内官将姜绍领进殿内时,又添了两盏烛台,移至皇帝御座之旁。偶一抬头,见皇帝和清原公主两个脸色均十分严肃,顿时心生寒意,悄没声地退出去了。
“陛下,殿下。”姜绍对二人施礼,平和稳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姜绍,戴申已经接了陛下密旨,调兵前往滕王府赐死滕王,你也即刻调集禁军,紧盯戴申的一举一动,他若与滕王若有丝毫异动,立即拿下。”吉贞将御案上的鱼符递给姜绍,“陛下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千载难逢,切莫错失。你懂了么?”
姜绍遏制住心中的震惊,极力镇定地答道:“是。”那鱼符失而复得,温热地贴着掌心,他反手紧攥,眼中涌上一阵热意。
“戴申怕要动手了,你去吧。”
“是。”姜绍离去之前,又跪地深深叩首,“谢陛下隆恩。”
皇帝勉强哼了一声,等姜绍离去,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对于所有曾和郭佶有过瓜葛的人,皇帝都由衷地深恶痛绝,“阿姐,我本想狠狠治他的罪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些年我看姜绍还是稳妥的,亦有一颗忠心,陛下略施薄惩即可,人还是要继续用的。”吉贞婉言劝说,“陛下当初连戴申都能赦,何况是姜绍?陛下虽然器重戴申,也不可太依赖他,有姜绍牵制才好放心。”
皇帝昂然为自己辩解:“阿姐,为君之道,难道不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皇帝虽然已经成年,心中仍是一片赤诚,吉贞不知该高兴,还是忧虑。无奈地看着皇帝,她哂道:“陛下,那些都是说给臣子听的。做人君者,应时时警惕,但也要让臣子觉得你对他深信不疑,你能做到么?”
“我……”皇帝眉头慢慢攒起来。
吉贞安静地看着他,“陛下觉得徐舍人值得信吗?”
皇帝立即点头,看着吉贞的脸色,却又不确定起来,“难道徐舍人也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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