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锢桎16章（第5页）

本该清淡的白茶香，应该是好闻的，却因为钟晗汐过度的释放，使得味道变得太过浓郁，偏生钟晗汐本人却并未察觉。唇被另一双柔软的唇含住，Alpha强烈而压迫感十足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就像沉重的沙袋重重击打在心间。陆清拾能感觉到的，只有身体本能的排斥。她觉得心脏在以一种不健康的情况加速跳动，一阵阵作呕感从胃部传来。

陆清拾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她害怕自己会吐出来，那样失礼的举动，她绝对不愿意被人看到。在慌乱之中，陆清拾急忙抬手想要推开钟晗汐，感到对方压下来，她抬起膝盖去抵抗，不小心撞到钟晗汐，陆清拾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撞到陆清拾腿间某处柔软的地方，此刻又来不及多想。她太害怕自己会吐出来，手上失了力道。

钟晗汐左腿本就不便，加之腿心那处脆弱传来的剧痛，钟晗汐一下子跌到床下，拐杖也随着她摔倒一并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闷响。陆清拾意识到自己把人推下床，立刻睁开眼，出于职业习惯，她想去扶钟晗汐。后者猛地抬起头看自己，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此刻泛起血丝，眼里的冷意冻得陆清拾僵硬在原地。

别碰我。钟晗汐死死盯着陆清拾，所有的自尊心都在此刻被反复击打。一瞬间，脑袋里晃过复健时候的画面，一次次跌倒，无法起身的时候，狼狈被人得扶起。那些画面，钟晗汐再也不想去回忆，这些年来，也从没有人敢对她做出这个动作。钟晗汐垂眸，低着头将拐杖捡起，随后撑着它，缓缓站起来。

再抬头时，钟晗汐已经没了刚才的冷漠，她换上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笑，不屑得看着陆清拾。你就这么讨厌我？钟晗汐问，这句话是在质问她的抗拒。陆清拾并不回答，沉默反而成了最佳的答案。陆清拾厌恶钟晗汐不假，但刚刚把人推开的确不是故意，她没想到自己努力忍耐，身体却出现那么强烈的排斥感。

抱歉，我会遵守协议，履行我应尽的义务。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努力适应。陆清拾歉意得说着，她这副遵守协议，仿佛在完成工作的态度，让钟晗汐的心也跟着凉了。她看着陆清拾，心口有种细枝末节，难以言说的刺。它们自心内生出，让疼痛来得避无可避，防无可防。

出去，回你的房间去。钟晗汐忽然开口，听到她让自己离开，陆清拾没再开口，她从床上下来，推开门出去。随着门被关上，钟晗汐绷直的身体骤然轻颤。她弯下腰，捂着胸口吸气，将最下面的抽屉打开。

不小的抽屉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除了口服的，还有数不清的针剂。钟晗汐拿出其中一瓶，倒出几颗送进嘴里。这是速效药，起效很快。钟晗汐躺上床，隐隐作痛的身体渐渐没了知觉。

锢桎·6

钟总，你各方面检查都在健康线水平，只是，你提出的手术，的确没办法完成。在私人医院，李医生拿着体检报告，满脸复杂得看着钟晗汐。她是一名女性Alpha，也是津屏市最权威的信息素诊疗医师，钟晗汐的病情一直都是她在跟进，也只有她最清楚钟晗汐的身体情况。

你是说，没办法通过改变信息素，让我变成Omega或是Beta。钟晗汐看着对方递来的报告，面上的表情有瞬间的迷茫，看到她并未放弃，李医生面露难色。

钟总，你的身体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次车祸耗损了你的信息素才勉强将你救回，如果通过改变信息素去改变你的性别，这无疑是风险极高的一场手术。加之要切除腺体，那样做很可能会造成你的身体排异反应，你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

李医生说的并不委婉，因为她想彻底打消钟晗汐的念头。在如今的世界，六种性别人种有着绝对的自我个性，也因为信息素的原因，使得改变性别成为一种极难且风险极高的手术。Beta想要变成Omega或者Alpha是最难的，而Omega想要变成Alpha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不明白钟晗汐怎么会有想要变成Omega的念头，明明这个世界对Alpha有着绝对的优待，为什么钟晗汐会有这种想法？

李医生说了很多，只是她确切说了什么，钟晗汐却没了仔细听的心情。她只知道，对方所说的一切内容，早在一开始给了自己否决的答案。她没办法变成会让陆清拾喜欢的Omega，她心里，这样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钟晗汐眼里不带笑意，嘴角始终勾着，看似心情很好，仿佛她并不在意这个结果，也仅仅只是随口一问。她从包里拿出一根雾雨叼在嘴里，双手习惯性得拿起火柴盒，将一根火柴划燃。李医生看着她的行为欲言又止，医院是禁烟的，并不允许任何人在问诊室抽烟。可钟晗汐是医院的最大股东，这家医院本质上就是她的，李医生也不好说什么。

钟晗汐垂眸，看着即将燃尽的火柴出神。她讨厌打火机，因为火机在打火时，会有一股只有她才能闻到的细微燃油味。那股味道，总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所以，钟晗汐习惯用火柴，因为火柴的味道不会让她感到害怕和排斥。

火柴灭了，钟晗汐嘴上的烟却忘了点燃。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李医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医院的问诊室。她将燃尽的火柴扔进垃圾桶中，同时也把那根不曾点燃的烟一并扔进去。

李医生，谢谢你。钟晗汐将那张报告单收起来放进自己包里，随后，她撑起拐杖，挺直脊背，面无波澜得看着李医生。她面上不见失落，脸上笑容比来时更甚。李医生其实看不懂钟晗汐，和这个人认识了十多年，她始终觉得钟晗汐是自己见过最奇怪的患者。

钟总不必客气，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自然要为你的身体健康着想。你最近还会梦到车祸的场面吗？另外，腿上的伤口，是否还会有感官上的疼痛？李医生不放心得再次追问，钟晗汐听后没有回答，她摇摇头，不打算再多说。

钟晗汐拄着拐杖离开医院，外面的风有些大了，天空乌云密布，是要下雨的征兆。钟晗汐朝着自己的车走去，这时候，一通电话打进来。她看到来电人，笑着接起。

钟，在做什么？要不要出来喝几杯，我才从外地回来，咱俩可好久没聚了。电话那边的人叫楚青，是钟晗汐在外国留学时的朋友。她是外景摄影师，经常要天南海北得跑，很少会回津屏市。钟晗汐应下邀约，她在车上补了妆，将这些天因为失眠而生出的黑眼圈遮住，也把有些过于素白的唇涂了更加鲜艳的口红。

看着镜子里美艳的那张脸，钟晗汐勾唇笑了下，没过多久司机已经把她送到约定的酒吧。这个时间酒吧还没什么人在，钟晗汐被侍者带去了包厢，才刚进门，就被一个熊抱给团团抱住，差点害钟晗汐手里的拐杖掉在地上。

钟，我想死你了，这段时间你怎么都没主动联系我？难道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你这腰好像更细了，不会瞒着我减肥呢吧？楚青就是个大喇叭，每次见面都会滔滔不绝得说上一堆废话。感到她在自己腰上摸来摸去，钟晗汐也不躲，就这么由着她摸来摸去，反正楚青是Beta，也没什么关系。

最近在忙，你呢？这次会在津屏市待多久？钟晗汐笑着问她，桃花眼半阖着，小口喝酒。她穿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裙装，极为考验身材的裙子贴合她完美而凹凸有致的身材，光是那胸那屁股和细腰，就足够让好些Omega自愧不如。她慵懒得靠在沙发上，让楚青想到了电视剧里贵妃醉酒的画面，简直就是钟晗汐这样。她觉得，好一阵子没见，钟晗汐这个Alpha更骚气了。

这次我长休，大概会待一个月吧，你之前给我发的信息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你有小石头了？打什么哑谜呢？楚青话多，也很会活跃气氛，只要和她在一起，很多时候只听她说话就会感到放松。钟晗汐听到小石头三个字，眼里有些黯然。她安静得喝着酒，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大半杯。

我有恋人了。钟晗汐忽然开口，一句话直接让正在喝酒的楚青差点把酒喷出来。她擦擦嘴，好奇得看着钟晗汐，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充满了好奇。

我说，你不是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吗？以前那么多Omega喜欢你，你顶多和她们玩玩暧昧，也没见你对谁出手，怎么，这次是真的？楚青看着钟晗汐，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到破绽，可惜，钟晗汐太擅长伪装，她不会轻易露出真实的样子给别人。

两个人在大学那会儿，很多在校生都听说过钟晗汐，虽然拄着拐杖，但因为容貌和气质，不少人都挺迷恋她。加上钟晗汐就算拄拐也走得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看上去还特有范，以至于戳中了好些Omega心窝窝。钟晗汐是笑面虎，平时经常会对人笑，可楚青了解她，这人就算和那些Omega出去吃饭，一起喝酒，但也仅仅就是表面上关系，实则根本没有什么深入的发展。

久而久之，她觉得钟晗汐可能是真的和那些Alpha不一样，比如发情期她就打抑制剂，明明那么多Omega等着和她亲密，她却没什么兴致，跟个性冷淡一样。现在，自己才离开三个月，她忽然说有恋人了，楚青自然会惊讶。

恩，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让她乖乖躺好？钟晗汐本想用喜欢我这三个字，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乖乖躺好。听着她的疑问，楚青噗嗤一声笑出来。谁能知道，钟晗汐看看上去老练风骚，其实还是个小白呢？Alpha有信息素，她还问自己这种问题？

你不是有信息素吗？你是高阶Alpha，大部分Omega都会喜欢你的味道，你就对你那个恋人放信息素，越多越好，强烈到她受不了，自然就会乖乖躺下了。Omega都喜欢精神力和信息素强大的Alpha，你靠着信息素就能把她征服啊，哪像我们这种Beta，还得费劲追人。

楚青这么说着，全然是看小说和电影多了，完全按照错误模式照搬给钟晗汐。她听着，想到了前几天晚上陆清拾对自己的排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那么做，可是陆清拾是喜欢Omega的吧？自己如果真的对她再次释放Alpha的信息素，她会不会更加反感呢？钟晗汐不敢确定，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钟晗汐心情不好时总是安静的，嘴角也仍旧挂着浅笑，似乎她并没有因为什么而感到失落。楚青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桌上的酒已经空了好几瓶。钟晗汐半靠半躺在沙发上，嘴里似乎在叫谁。

我就出去一会儿，你怎么喝这么多，你现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看到钟晗汐醉的不省人事，楚青皱眉看着。钟晗汐在津屏市有不少房子，只是她不确定这人现在想回哪里。

小石头清拾钟晗汐迷糊得看着楚青，青兰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在包厢的灯光中忽明忽暗。见她躺在那对自己笑，楚青心跳都漏了一拍，她在心里暗骂钟晗汐妖孽害人不浅。

所以，你是想我把你送到小石头那里？虽然不知道钟晗汐口中的小石头是谁，但楚青能猜到大概就是钟晗汐口中的恋人。她说完这句话，就见钟晗汐的眸子亮了亮，过了许久又趋于平静。

不要了，她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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