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歌木然站在万千伏尸之中仰望着高处沙丘之上那抹白衣如雪的身影,心头百转千回,什么样的痛也难抵消此时此刻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大婚之时他一时失手伤了她,她心痛如绞,那样决绝地走出他的世界,而今时今日,他明知道她的用意,却依旧来了。萧天痕带着玄甲军已经冲入了战场,两千人马生生将她所在的校场围住,他隔着万千伏尸望着高台之上的身形孱弱的女子,面色冷寒如冰,扶剑走到高台之上,望着她恨恨问道:“凤浅歌,现在……你满意了?”接当初四哥无心利用却伤害了她,一直痛悔于心,如今她却为了修涯利用四哥,明知她的心思,他依旧还是来了,带着玄甲军不眠不休奔袭千里赶了来。不是为救修涯,不是为统一漠北,就是为她,为她一个人。她要远离朝堂,他愿带她远走高飞,她却生生放弃。她要来精绝城,他放她来了,且让人一路护送照料。她要他来精绝城,以命相胁,他也来了。为何做了这么多,他们还是无法相守,且越走越远。凤浅歌咬着唇望着高处沙丘之上的那抹白光,娇嫩的唇渗出血来,满口腥咸:四哥,对不起。然而纵是千千万万声对不起,也难抵被挚爱之人所利用的伤痛,这点她再清楚不过。他的无心伤害,她的有心利用,明明深爱彼此,却要相互伤害,难道……真要将彼此伤得体无完肤这才叫爱吗?高处沙丘之上白衣如雪的男子,宛若是盛放的天山冰莲,绽放着天地间最耀眼的光芒,睥睨着下面血腥厮杀的战场,凤眸冰冷紧抿着薄唇望着万千军中那抹身影,眸光沉痛。玄甲军的到来,无疑给苍月的军队带来了最庞大的力量,玄甲军如潮水般地涌入战地之中,整座龟兹大营转眼之间已经成了另一个血腥杀戮的世界,黄沙飞舞,血泥飞溅。而这座校场之中却是安静得诡异,外面的刀剑相击的声响,濒死的怒吼,长枪刺身声响……无不在告诉着校场之内的她,外面的世界是多么残酷。萧天痕冷冷地望着高台之上战袍飞扬的血衣女子,他恨她对四哥的无情和利用,却又佩服她这份胆识和身手,在三十万军之中击杀对方主帅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个养在深闺的凤三小姐有这份卓才,看来不光是他,就连四哥也对她了解甚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此时此刻,他再也看不明白了。战地之中一袭黑甲的男子执枪纵马如飞,朝营地深处掠去,温润的眉眼带着深冷的凌厉之色,待到那被团团围住的校场,看到那两千玄甲肃然而立,他跃下马疾步朝内奔去,想是因为之前有着命令,玄甲军并未对其阻拦。萧天痕恨恨地瞪了眼来人,他该做的就在这里将她交到修涯手中,这是四哥的命令,如今完成了,他没兴趣再看后面的夫妻情深的画面,扶剑大步朝外走去,高喝一声:“走!”两千玄甲纷纷离去,然而外面的人依旧没有一个敢踏入这座校场之内。修涯望着满目伏尸,目光掠向高台之上那身形薄弱的女子,她的一身被鲜血浸染,让他不由心中一阵慌乱,疾步飞掠而去,眼睛打量着她身上的伤处,想到她竟然这样孤身深入三十万敌军刺杀龟兹大王,虽然这一切是为他,他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情。“谁要你来漠北的?不是说了叫你在陇谷关等我回去?你怎么可以……”此时的卫国大将军俨然成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形象,如果他来晚了,如果……那个人没有出手,如果……凤浅歌淡然一笑:“你没事就好。”前所未有的疲惫扑天盖地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修涯一把将她扶住。这一战,龟兹三十万大军尽数毁灭在这大漠之中,无一生还。素来不和的亲王府与将军府合力抗敌,平定漠北之事,成为世间一桩美谈,然而世人又有谁知,这场战争的胜负,只是因为一个女子。战事一结,玄甲军如同出现的时候一样,神出鬼没,悄然消失在漫漫大漠之间。爱的机会精绝城,沉寂的房中依稀可闻床榻之上清浅的呼吸之声,轻风携着些微凉的寒意吹入屋内,静垂的纱帐随风轻动,隐约可见榻上浅眠的女子,秀眉微微蹙着,面色带着些微的苍白。凤浅歌手指微微动了动,掀开眼帘,忍着全身刀割般的剧痛,坐起身,走到窗边望远处的黄沙漫漫,龟兹三十万大军终于灭了,她的心却生出无尽悲凉。神智模糊之间,她看到沙丘之上那渐渐消逝的白色身影,那一刻她的心狠狠沉了下去,酸涩的泪涌到眼底又生生抑回眼底。修涯推门而入便看到立在帘边那白衣萧索的女子,她怔怔地望着远方,那个人远去的方向,目光悠远而忧伤,她救他,却不是因爱他。“你醒了。”修涯走近,声音温润清和。渴察觉到有人进门,她瞬间收敛起眼底地异样,转身一脸清浅的笑:“琉香呢?”修涯抬手将窗户掩上,道:“大漠风冷,别站在窗边。”凤浅歌默然到桌边坐下,看到修涯方才放在桌上的药,微一敛眉,伸手欲端才发现自己拉弓箭时两手皆伤,此时裹成了馒头似的,形状极其滑稽。接修涯见状端起药碗,浅然一笑:“我来吧。”“等凉一些再说吧。”她淡然一笑,心中暗自希望琉香能快点过来。修涯端着药,敛眉低头吹着,稍凉一些便抬手喂到了她唇边,笑道:“现在不烫了。”略显苍白的唇勾起温润的弧度。她微一怔,低头将药喝下,满口苦涩让她微微皱了皱眉。修涯将倒好的茶水举杯到她唇边:“喝口茶就不苦了。”神色之间极尽温柔。凤浅歌有些不惯,也许于她而言,他对她的好是一种负担,一种必然要偿还的负担,她不想亏欠任何人什么,可是她却已经欠下太多,凤夫人,修涯,还有……萧飏。她穷极一生也无法偿还这一切。“我想休息了。”凤浅歌面色疲惫地开口道。修涯微一怔,他知道她又开始躲着他了,而这样的她就表示着此刻她的心里正想着那个人。他没有出言揭穿她,嘱咐她好好休息便默然出门离去。刚一出门,便不可抑制地咳出血来,琉香正好过来替凤浅歌送膳看到这一幕,慌乱地放下托盘赶了过来:“修将军,你怎么样了?”听凌云说进攻精绝城之时他被震天驽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昨日出兵龟兹军伤势必是又加重了,可是他面上从来掩饰的无懈可击。修涯勾唇淡笑:“无碍,你去送膳吧,她手伤着了,你小心伺候着。”琉香抿唇点了点头,本以为小姐和修将军情况好转,可是如今四皇子这一来又徒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们之间又再度回复到之前的疏离。琉香端着膳食进屋,看到凤浅歌正坐在桌边怔然出神,放托盘放下出声道:“小姐,方才修将军来过了?”“嗯。”凤浅歌淡淡应了声,望着裹成馒头似的手皱了皱眉将布条拆掉,用了特制的金创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只是上面的伤痕有些狰狞刺目。琉香抿了抿唇,似是有话有说,然而半晌也未开口。凤浅歌淡眉微扬望向她:“你要说什么?”“我……”琉香微一愣,本想跟她说修涯重伤之事,但心想如今小姐自己也有伤在意,再去操这份心岂不更累,心念一转道:“我想说小姐你能不能跟修将军求个情,让他别再罚凌霄侍卫了。”“凌霄?”凤浅歌微一皱眉望向她“他怎么了?”琉香将膳食布好,沉吟片刻后道:“那日你让我们先走,我同凌霄一道在附近找了你一天,找不上人,这才来了精绝城,修将军一见我们,突然面色变得好可怕,一直追问你是不是来了漠北。凌霄一直没说,最后……最后是我说的。”琉香抿了抿唇,面带歉疚“修将军当时就下令处死凌霄,我和凌云一再求情,他这才让凌霄带了一万兵马出城奔袭龟兹大营后方。昨日一回营,凌霄便被带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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