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候,他还如此强硬,非要胡作非为,无非是想用那些无辜人的血提醒尚活着的人,这位从沈家出来的摄政王,那并不是个好东西。
那怎么能行?迟音还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有他在,沈明河这辈子就别想做那为祸天下的奸臣!空有其名也不行!
迟音刚一触到沈明河的脸便在他脸上戳了个斑驳的血印。还不等他再有动作,被反应过来的沈明河一闪,慌忙将头扭了过去。
迟音这才想起来,自个儿刚才被喷了一身一脸的血,估计就是个血人了。沈明河方才竟也不嫌他脏,抱起他来就走了。
“怎就那么信任本王?”沈明河抬着下巴,接着往前走。似是被刚才迟音的举动惹恼了。再不想看他,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不为何。朕就是不信你是那大奸大恶,只会玩弄权术的佞臣。”迟音喃喃道,望着他瘦削的下巴,只觉得这人连着侧颜都好看。只那动不动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人想着便只觉心中寂寞荒凉。
沈明河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捱那么久的?无人理解体谅他的孤独,无人听他那诉衷肠的委屈。汲汲营营争取而想要得到的东西,却也是为了别人。即便在那摄政王位置上享受着无上尊荣,可浮华热闹流水而过,那喧哗聒噪也只像是他生命中的风,吹得人心窗哗啦啦地想,待到过去,更显得空旷寂寥。
“你若是不信。”沈明河耐心听他说完,这才又重新低下头,定定看着他。片刻后连眼睛都不眨,薄唇轻启,无情道:“那本王这次定要辜负你的信任,让你知道知道这人心险恶,教你以后不要轻信他人。”
第22章讲学
有时候迟音觉得,自己一腔心血都是在喂狗。
可能狗都比沈明河有良心。
迟音的表情慢慢凝滞了下来,缓缓吸了口气,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沈明河那毫无情绪的脸才把那口气吐了出来。然后狠狠推拒了一把沈明河,作势就要从他怀里下来。
“既如此。朕不信任你,你放开朕,朕自己能回宫。”
沈明河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这人就像是一块石头,砸不碎,化不掉。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要想让他配合自己,注定路漫漫其修远,逼得迟音上蹿下跳,狼狈求索。
可那是他自己的命啊。为何偏偏最着急的却是自己?为什么他要迎头赶上,做那种惹火烧身的坏事,来让自己走向末路?活着到底有什么不好的?
迟音吸了吸鼻子,使劲儿扑腾着因为被沈明河抱着而凌空的小腿,示意沈明河放他下来。
偏偏沈明河丝毫不吃他这一套。一把箍住他的挣扎,递了个冷淡的眼神给他,森然的表情让人害怕极了。“别闹。”
两个字让迟音偃旗息鼓。委屈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到底是别扭着让他抱回了宫。
沈明河在等着王小五小跑回来。长身玉立的身形立在殿中逡巡了好久,才扭头对正在被伺候着洗掉血迹的迟音说:“时序动荡,这段日子不要再乱跑了。本王再在乾清宫增设些侍卫,你若是无聊,可以来找本王。”
“摄政王日理万机,为了社稷殚精竭虑的,朕可不敢叨扰。”迟音嗤笑着讽刺他,还在生着闷气。
只觉得沈明河这人怕不是有问题。方才还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现在倒好声好气地哄着了?
只是他也太小看自己了。
“本王与你有教导之责,别人是叨扰,你来不算。”沈明河望着他,看他那清凌凌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张白皙色润的脸神气活现地挂着骄矜的怒意。不知怎地,下意识便想笑笑。
好在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惯了,到底是没笑出来。
迟音心说我信了你的邪,若真的想教自己,何至于上辈子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连个真相都不透露一分。
不过沈明河确实说到做到。
从那天起,沈明河那群森然戒备的侍卫们,好似再也不拦他了。迟音有时候闲来无事便在沈明河住的地方附近徘徊试探,偶尔不小心被来找沈明河的大臣们见到了。他们也是先恭恭敬敬的行礼,才转身垂头进沈明河的门。倒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这到底算什么呢?迟音有时候气愤地想。这段时间他努力让沈明河收敛脾气顾忌名声,少做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这人好似真的毫不在意自己声名狼藉,不怕自己仇敌遍地。
他却充耳不闻,宁愿对自己越加上心。
可说是上心吧。迟音却是从未偶遇到过沈明河。这是非要让他亲自登门去找的架势?
他以为他是谁?
隆冬腊月天,迟音倔强地蹲在外边偶遇沈明河。偏偏那门近在咫尺。可迟音就是不愿意遂了沈明河的意,登堂入室亲自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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