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径直提灯走了过去,便闻花木中传来一阵惊惶的分辩声,一名宫人瑟瑟地随他出来,上前行礼。
“是你?”
嬴昭提灯晃了晃,眉宇倏皱,话音霎时冷淡了下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里头躲着的正是宣光殿的素晚,此刻鬓发乱散,满面泪痕,宫灯光晕下熠熠若幽兰泣露。满是伤痕的手攥着什么东西,见他目光扫来,瑟缩地往袖中藏了藏。
“拿出来。”
白简霍地持剑横在她颈前。她慌忙跪下来,呜咽哭着分辩:“回陛下,这,这是奴生母留给奴的。不是奴私藏的宫中之物。”
嬴昭神色冷淡,漠然扫了一眼,她满是血痕的手心里攥着两截断掉的玉镯,玉质莹润,犹沾着星星点点的血。
那玉镯是由三段弧形玉拼接而成,拼接处有金制的合页作轴,雕刻成虎头模样,上雕牡丹,嵌红珠,月光灯光下熠熠闪着血的浓艳。
他眸光微闪了闪,直觉这镯子眼熟,倏尔忆起,生母也有这么一只镯子。制式精美,是她及笄时外祖父的赠礼,从不离身。
他犹记得,那只镯子的内侧刻了他阿娘的小字,阿嬛。后来阿娘下葬,那镯子也随她入了地宫。
历来匠人制作手镯都是成双成对的,素晚手心里的这只显然和他阿娘的是一对。
他微微瞬目,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
看来,她还真是他长姊。只如今还被瞒在鼓里,为虎作伥。
“奴不是故意在这里哭惹得陛下晦气的。”素晚抽抽噎噎地说道,“只是,只是这镯子是奴的生母留给奴的唯一的信物,世上仅有一对,今日奴做错了事,太后责罚,不甚摔碎了……想起生母,实在难以自禁,还望陛下恕罪!”
她猛地磕了一个头,又响又急。嬴昭目色平静地看了她良久,面上露了些伤怀:“既是你生母留下的,好好收着吧。”
语罢,再没问一句,径直拂袖往前。白简面无表情地扫了跪在雪地里的素晚一眼,提剑跟上。
静谧夜色里天子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素晚震愕地抬起头来,犹不敢相信天子竟然就这么走了。
他不该过问这镯子的来历吗?方才她按太后吩咐的说了,他也分明留意到了这对镯子,怎么会什么都不问呢。
却也无法,过犹不及,她总不能捧着这断镯上前询问。素晚忍着掌心的剧痛把镯子收了起来,回了宣光殿。
夜色浓黑,宣光殿里零星亮着灯火。太后犹未歇下,只着了件纯白绢纱寝衣长发披散地在妆台前对镜卸妆,闻得宫人通报后诏了人进来,懒懒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素晚噗通一声在太后脚边跪下:“奴无用,请太后责罚!”
“怎么,你没碰见他?”太后依旧是看着镜中又添了白发的自己,拿绢绵沾了玫瑰花水往颈间拍了拍,“他前脚刚走式乾殿里可就递了信了。”
素晚全身皆在发抖,低泣着应:“……太后英明,陛下的确是走了那条路。可他没问我什么,只叫我好好把东西收起,便离开了。”
“那是他娘那个贱人的旧物,他怎么会什么都没问?”
太后勃然变色,忽一把攘下妆台上盛放面脂面膏的玉罐子,瓶瓶罐罐如跳脱的白兔争先恐后地跃下镜台,砸在素晚的后脑和脖颈上,火辣辣的疼。她却动也不敢动,瑟缩道:“奴该死,请太后责罚!”
太后满面怒色,目色阴寒地盯了她良久,这贱婢几次有瞒于她,上回也是这般,明明被皇帝叫去独处了一个多时辰,偏说皇帝什么也没说,分明就是把她当傻子戏弄。
便她不是骗她,可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她也没有留她在宣光殿的价值了。
太后强忍下心中厌恶,冷淡斥道:“罢了,皇帝疑心深重,不是你的错,你下去吧。”
素晚长松了口气,敬重地磕了个头谢恩,言辞恳切:“奴服侍殿下安寝吧。”
“不必了,你去休息吧,叫橙繁进来伺候。”
素晚一愣,橙繁亦是太后身边的宫人,可太后如今叫她出去,分明是对她起了疑心。
心内忽然漫出一片委屈,如潮水般迅速在五脏内蔓延流溢。素晚噙泪拜别退下。她走后,太后的脸色陡然冷凝下来,眼底杀意如波涛翻滚。
看来是留她不得了。
昔年吴帝孙权的潘皇后便是在昏睡时被宫人缢杀,若是这贱婢知道了自己身世,反过来和貉奴对付她可如何是好。貉奴生性阴狡,她叫回次兄,他就要纳令姒,次兄又惯是个投机取巧的墙头草,真真叫她头疼。
如今,还要留这么个隐患在身边……
太后叹气摇头。看来,如今之计只能弃了素晚了。不过她会让她物尽其用的,骨肉相残才更有趣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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