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这个日子大约隐含煞意,所有曾参与围剿帝皇蛊而又有幸活下来的人想必穷其一生也不会忘记大晋永和二十三年的那一天。那一天,一个青牛驮着的美艳妇人率领她手下的六位女剑客十二位带甲卫,大战五大门派联盟上千武林侠士,煞气千里,血染峰峦。据说,归藏寺的僧人花了九九八十一天超渡,才使得戾气稍平。据说,很多年后有人夜宿山寺,偶尔仍可听到兵戈交击,怨鬼哀号之声。罗刹夫人之名在沉寂十数年之后,再次响震武林,而引发他人贪念的帝皇蛊在这样强劲的势头前反倒成了陪衬。当然,这些与当事人都没什么关系,因为归藏峰后,罗刹夫人再次销声匿迹,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世人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帝皇蛊。******这是一座极大的庄园。位于归藏峰所在的阔青山脉深处某一无名谷中,有成片的果树,有热气氤氲的温泉,还有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不啻于一处世外桃源。被邀请来山庄除了梅六四人外,还有飞天猴公孙,以及一个面容普通长发至背的青年,都是在归藏峰上出手相助过罗刹夫人一行人的。飞天猴公孙就是阻止那些守卫斩断乌金索的人,而青年自称奚言豫,毫不讳言自己是为帝皇蛊而来。奚言这个姓很少见,子万等人一听便联想到那害得他们极惨的奚言巫家。&ldo;我大约能算是奚言家的人吧。&rdo;面对三人敌视兼质问的目光,奚言豫笑得从容,似乎并不担心被报复。&ldo;也许他们并不愿承认我是族中人。&rdo; &ldo;我也炼制过一只帝皇蛊,用的是猴子做寄体,不过那只猴子后来毛变成红色之后就逃掉了。&rdo;他满不在乎地说,同时婉转地解释了自己的来意,很明白地表示出他其实是想知道十一郎身上的帝皇蛊是不是他养的那一只。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梅六和公孙在听到这话时心里却打了个突,因为那只红猴他们都见过,灵性得让人难忘。如果不是它,他们只怕已经埋骨于那个山洞里了。不过两人谁也没说话。奚言豫这样坦荡直白,反倒让人不好意思跟他计较,但要说毫无芥蒂地笑脸相对,三人也没那么大的心胸,只能暂时以无视待之。至于公孙‐‐&ldo;十一郎是我朋友啊,这些年我都在找他。&rdo;他对梅六如是说,一脸的无辜。&ldo;罗刹夫人我自然也是认识的,我没说不认识啊。那姓钟的要追杀我,那是他嫉妒,我有什么办法。&rdo;&ldo;那时你可不是这样说的!&rdo;梅六戟指怒,&ldo;你说你是偶然在那院中偷看到她的,而且还说没见过她的容貌。&rdo;&ldo;我是偶然遇到她的呀,在那之前我们都有十多年没见了。而且,媚儿姑娘的容貌我可是从来都没见到过的。&rdo;公孙摊手表示对她当初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话很无奈,&ldo;见过她容貌的人,还活着的可没剩下几人。&rdo;梅六无语,白了他一眼,跟纪十等人打了招呼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晚上罗刹夫人设宴款待他们,她还得养足精神,毕竟这样的见面于她来说意义总是比别人更特殊一些。---------------------------------------------------(5)纪十跟老依诺进了同一个房间。庄园的客房当然没有这么紧,只是老依诺除了操蛊外,并没有其他自保的能力,而她随身携带的蛊已赠予十一郎,情况不明,纪十自然不愿大意。&ldo;阿嬷,你干嘛把蛊送给十一郎哥哥?大不了咱们不来这里罢。&rdo;房中有床,靠窗有榻,纪十倒在榻上,问。&ldo;少年很强,大伙儿一起也打不过他。&rdo;再次重复着这一点,老依诺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将她颊畔的碎发顺到耳后,深陷的眼中浮起迷惑的神色,&ldo;不过,阿嬷想疼他……就像疼阿妮和阿鹤一样。&rdo;纪十觉得有些嫉妒了,起身抱住老依诺的腰,小嘴翘了起来,&ldo;阿嬷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呢。&rdo;老依诺难得地露出一个勉强可称为笑的表情,揉了揉怀中少女的头,眼中透出一抹深思,&ldo;只是觉得很亲近,大约是少年长得跟阿妮有几分像。&rdo;说到这,她顿了下,又笑:&ldo;两只几个月的蛊虫而已,并不稀罕。&rdo;纪十不懂蛊,但觉得无论药材还是毒虫都是越年久的越有用,也就释然了。她却不知老依诺的炼蛊术与寻常不同,炼出来的蛊的珍贵程度不是由时间长短来决定的,否则以十一郎现在的级别又怎么看得上眼。&ldo;阿嬷,为什么答应跟他们来这里?&rdo;梅六来是放不下十一郎,子万大约是为了帝皇蛊,那么一向孤僻不喜生人的老依诺呢?&ldo;阿嬷还想要帝皇蛊吗?&rdo;这个问题老依诺却没有回答,只是又摸了摸纪十的头,如鹰隼般的双眸望着窗外一枝大红的牡丹,若有所思。******晚宴是在酉时正开始,十一郎没有出席,罗刹夫人依然蒙着面,但所展现出的热情让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她失礼。大约是对蛊的畏惧与防备,晚宴是采取分席而坐的形式,丰美的菜肴一盘盘地呈上,又一盘盘地换下,灯火绚丽,美婢如云,着实赏心悦目。画屏后清乐悠扬,席间空地裙舞翩跹,脂粉香熏,云鬟雾鬓,让人几疑身在仙境。席间罗刹夫人妙语如珠,一时介绍新上的特色菜肴,一时又畅谈偏地秘境异俗,间中还不忘劝菜敬酒感谢相助之情,竟使在场诸人无一人觉得被冷落。唯一略显异常的是,她的目光每次滑过老依诺,都会有片刻的迟滞,美眸中有疑虑闪动。&ldo;小丫头耳朵上戴的是青云螺吧。&rdo;闲谈空间,一直沉默不言显得有些阴郁的老依诺突然开口,深眸灼灼地看着罗刹夫人,话意突兀而冒昧。罗刹夫人目光微变,其他人都不由安静下来。&ldo;正是。前辈好眼力!&rdo;罗刹夫人身上的慵懒微敛,慢慢地坐直了身体,紧绷的背脊让她看上去像是激动,又像是防备。顿了下,她还是没忍住问了句:&ldo;前辈如何得知此物?&rdo;尽管极力控制,语气还是略显急切。知道此物的存在并不稀奇,她介意的是老依诺喊出的这个名字,因为它本身并不叫青云螺。老依诺青筋虬盘皮肤松驰的手微微颤抖,于是她轻轻放下筷子,以及还剩半杯酒液的杯子,回忆起往事,喑哑刺耳的声音似乎柔和了许多。&ldo;我家阿妮也有这么一对螺贝。十三岁的阿妮在东山上的月人潭里捡到两个大螺,螺壳上有浅浅的青色卷花,阿妮说像……咳……&rdo;胸口突然一闷,老依诺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她颤巍巍地端起酒杯,想润一下喉。呯地一声清响,老依诺的酒杯被扫落在地,原本悠然雍容的罗刹夫人抱住唇角流出鲜血,缓缓倒下的老依诺,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着,惊惶失措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ldo;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老天保佑,不要有事……&rdo;她颤声叨念着,哆嗦着手好容易才拔开塞子,药丸洒落在地也顾不上,连喂了两粒进老依诺嘴里,她才紧紧抱住老人失声痛哭,仪态尽失。&ldo;阿嬷……阿嬷……你哪里痛?阿嬷,你不要吓我……我是阿妮,你的乖妮啊……&rdo;玉润的纤手胡乱在老依诺身上摸着,一会儿是脸,一会儿是胸口,尽显主人的慌乱与愧悔。纪十察觉不对,然为时已晚,她拼尽力气想要站起,却激得体内毒气翻涌,一口热血喷了出来,然后又萎顿于宴桌,碰翻了不少碗盘,比老依诺的情况看上去更严重。其他几人,除了公孙以外,都没比她好。随着罗刹夫人来此庄园,除了梅六外,其他几人都是含着戒备心理的,席间酒,盘中肴,哪怕是空碗筷子是否有毒他们都留了心,没想到还是中了招。如果不是老依诺这个意外,此时他们怕已在醉生梦死里准备重新投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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