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确实没有锁,一推吱呀的一声就开了。夕阳下拉长的人影投射到水泥地上,有几个啤酒瓶子乱躺着。屋子不大,不超十五平米,带一个小厨房。老式的衣柜倚着墙,一个两头沉的书桌。桌上没有书,只有个小电视。屋里有张单人床,屋顶吊着一个灯泡,屋顶和墙皮有些受潮阴湿。“咱没走错屋吧,班长就住这里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爷子都说了,不会有错的。”陆宇哲四处看着。“班长还有喝酒的习惯吗?难怪早晨上学有时迷糊。”看着四散的酒瓶子,让我对班长的印象有些打折扣。“潘志强呢?”正说着,听见院子里有点嘈杂,三个穿着破仔裤撸着袖子的男孩走了进来。“他不在。”我看着他们,边说边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些男孩是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街头痞子,胳膊还有刺青。“你们是谁呀?潘志强在哪?”大个子男孩满脸横肉地冲着我们说。“进别人的家门是不是应该先自报家门呢?你们是谁呀?”陆宇哲往前一步挡在了我的前面,不客气地回了嘴。“黄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跟谁说话呢?”大个子旁边的男孩冲了上来拽住了陆宇哲的衣领,其他人也没有上来劝架的意思。陆宇哲又把我往后推了一把,跟他们说:“哥们,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真的从小都很讨厌别人拽我的衣领。想打架咱到个宽敞的地方约个架,在这把别人家的家具砸坏了,把左邻右舍吵到了,有点不太合适。”陆宇哲似乎一点都不怯懦。“大哥,看看这要挨揍的人还敢讲条件,咱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毛小子。”矮个儿的男孩回头冲着大个子说着话,又自鸣得意地甩了下头发。“我说了,我不喜欢别人拽我的衣领。我数三下,你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感觉到陆宇哲确实生气了,拳头攥了起来。“三、二---”对方还想再说什么,没等说到“一”,陆宇哲的拳头就冲着对方的脑袋砸了下去,矮个子措不及防往后踉跄了两步摔倒了。“妈的,敢打我兄弟!”大个儿一使眼色,和旁边的另一个男孩一起冲了上来。此时,我傻了眼,从地上捡了个酒瓶子,不断往后退靠在桌子上。陆宇哲不甘示弱,飞起一脚把冲过来的大个儿踢开,捡起地上的酒瓶子就往冲过来的另一个男孩砸了下去,那个男孩儿脑袋上顿时流下了血,一直淌到手臂上。大个子一看兄弟脑袋开花儿了,从地上捡起一酒瓶子说:“臭小子,你今儿找死我就成全你!”说完就抡起酒瓶朝陆宇哲冲了过来,其他两个男孩也捡起了地上的酒瓶子。陆宇哲一个腾挪闪开了,紧接着第二个酒瓶子又砸了过来。“都给我住手!”突然看到门口飞进来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大喝一声让大家都住了手。进来的是那位摇蒲扇的老爷子,手里还拎着一墩布。“谁在这里撒野?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吗?都是毛孩子就学会打架了!”几个男孩都被老爷子的阵势吓住了,愣了一下。“又是你们几个臭小子,来这里做什么?再让我看见你们缠着潘志强,我就不客气了!”老爷子原来是见过这些男孩的。“老头子,别多管闲事!你要是他爷爷,就替他还钱。你要不是,就滚远点,别耽误我们兄弟的事。”大个子手指着老爷子示意他走开。“跟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今儿我替你们的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几个臭小子!”老大爷说完墩布就甩了出去,横竖一扫把几个男孩都撸了一遍。看着老大爷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阵势,几个男孩也怕真挨了揍,边骂着边往外跑:“老头子,你等着,以后有你好看的!”“我当年参加越战上战场打仗的时候,你们几个犊子还没出生呢!再敢进这院门,我打断你们的腿。”老爷子气哼哼地把几个男孩赶走了。“小伙子,你没事吧?”老爷子又回头看着陆宇哲和我。“就是手被酒瓶划破了,没什么大碍。”陆宇哲撕下一块布把手绷上了。“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潘志强呢?”我回身问着老爷子。“这就是胡同里的小混混,潘志强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他们。过去他们老来找潘志强喝酒,有时也会住这,潘志强都被他们带坏了,把这里弄得乌烟瘴气的。我叮嘱过潘志强不要和他们来往,潘志强也听话,但后来想甩他们也甩不掉。”老爷子边收拾着酒瓶子边说:“这孩子不容易,没有爹妈,就跟着他叔叔过,叔叔又不管他,很少来这里,挺可怜的。我儿子也不在身边,我就把他当半个儿子,什么事有时操操心帮一把。”“您真好,那真是辛苦您了。”我说。“潘志强怎么会欠他们钱呢?”陆宇哲又追问着潘志强的一些情况。“这些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们还是问他吧。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不知道又去哪鬼混了。你们碰到他就跟他说一声,我这给他留口饭,没吃饭就过来找我。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别让爸妈担心。”老爷子说完拎着墩布出去了。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来班长。“我们出去走走吧。”陆宇哲看着我。我点点头随他走了出去。夕阳下的后海让人迷醉。湖边微风吹拂、水面涟漪。三三两两的人们在湖边闲逛,偶尔有围在一起的老爷子看下棋,旁边石桌上放着鸟笼。“你知道玩鸟最忌讳的是什么吗?”陆宇哲指着鸟笼问我,我莫名地摇摇头。他看着我乐,似猜中了我必然不知道。“老北京人玩鸟最忌的是‘脏口儿’,尤其是讲究的人家养画眉鸟,生怕画眉学了些类似白玉鸟这种不入流的鸟叫,那主人可就是很不开心了。”陆宇哲说起来头头是道:“花市你一定是知道的,明代的时候称‘崇北坊’,起源于乾隆时期,清代民初达到了鼎盛时期。花市主要卖鲜花、绢花,卖金鱼的也有一些,但最吸引人的是鸽子市和鸟市。”“这些我没有听说过,只是经常看到一些四合院低矮的屋檐下挂着一两个鸟笼,觉得很有趣。”我回应着陆宇哲。“北京人玩鸟的历史,要追溯到满族人有着养鸟听音的喜好。满族人原是在山林中乐活的游牧民,闲暇时喜欢捕捉鸟禽饲养和观赏。听说,曾有人扑捉到好鸟,想讨好皇太极。皇太极说鸟虽有好音,但玩物丧志,就没有收留这只鸟。清朝满族入关后,玩鸟听音的传统也被带到了京城。”看我对这些有点兴趣,陆宇哲便给我讲述了些老北京人养鸟的历史。“听爸爸讲过,过去的皇城根儿下随处可见穿着长袍提笼遛鸟的人,过去的茶馆都有专门给鸟备的位子,是这样的吗?”我想起了父亲讲过的话,也说给陆宇哲听。“是这样的。”陆宇哲回应着我说:“但现在的人玩鸟的不多了,渐渐有搬进楼房居住的,玩鸟就很不方便。”。闲逛中,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琴声,丝丝入耳,若即若离。湖面泛着金光,有几只鸳鸯悠悠荡荡地飘着,还有一艘小船飘在湖面上,有人在打捞着水草。听到有人在弹着吉他唱歌,循声望去,在不远的水岸边,有一个男孩在弹着吉他面对夕阳忘情地歌唱。身旁行人来来往往,有的驻足观看,他似全然不知。他的声音丝毫不修饰造作,干净清澈的嗓音随着吉他的节奏律动尽情地歌唱。“真好听。”我说着,听得有些入了神。“喜欢听就在这边坐一会儿,吹吹风又有音乐听,这感觉不错。”陆宇哲说着坐在湖岸边的一石椅上。“坐下来,挨着我坐。”陆宇哲拍了拍石凳子,冲我挤眼。石凳子没多长,至多两个人并排坐着。我挪步到他身边坐了下来,眼睛不敢看他,假装看着远处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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