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欣然几乎是空白了刹那,下一瞬间,她脚下地面猛然歪斜,她站立不稳,自然而然地伸手,想撑在身前牛车上。然后,她心猛地一沉,因为她发现,牛车亦在下坠!又哪里撑得住她!眼见连人带车要坠落悬崖之时,岳欣然却不知腰间从哪里猛然生出一股拉力,只觉得自己好像个破布娃娃,天旋地转了数圈才停了下来。耳边重物滚落高崖的漫长声响轰隆不绝,仿佛还伴着隐约的惨叫。好像过了很久,也许其实不过一刹,余声方绝,直到此时,岳欣然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有人推了推她,岳欣然才惊觉,自己是被人护在怀中,她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眉目深刻、胡子拉碴的粗犷面庞。阿田扑过来哭叫:“娘子!娘子!娘子!!!”对方退开,岳欣然才定了定心神,安抚地拍了拍阿田的肩膀,在她搀扶下站了起来。岳欣然这才发现,她现在所站之处,乃是栈道之内,而方才马车停留的那个迎客高台,已经大半消失。是的,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和边缘不整齐的断裂木茬。岳欣然视线一扫,周遭还站着的,便只有吴七等几个陆府部曲和徐氏的两个下人,余人尽皆不见。旁边经过看到这一幕的流民们个个吓得面色惨白,双股战战,竟腿软得迈不开步子。岳欣然深吸一口气,抬手止住惊魂未定的吴七,她踩着摇晃的木板,站到那缺口边缘,朝下看去,悬崖之底,灌木丛间,有隐约散落的马车零件,和她无法断定是不是血迹的痕迹,还有一块巨石滚落划出的清晰轨迹。岳欣然回身,冷冷抬首,头顶,只有益州亘古以来横绝天宇的巉岩绝壁,阻断一切光明,只有一片深沉漆黑。阿田胆战心惊地看着她,边哭边要过来拉她:“娘子,快站进来些。”岳欣然没有再强拗,却是一怔,不知何时,那个男人与她一样站在缺口之旁,与她一般面容冷肃仰视上方。而后,岳欣然冰沉难辨的眸光直直对上男人幽峭深邃的视线。为你处置仓促的马蹄与呼喝声响起,这样大的动静,旁边的扼喉关将领来得极快,先前那校尉跟在一个黑色黝黑沉肃的中年人身后,那校尉见竟是岳欣然吴七等人,再看到那消失的高台,立时吃了一惊。他朝吴七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方才的动静,都惊动了将军亲自前来。”吴七提了精神,上前简单将事情一说:“……谁成想好端端的竟砸了块大石头下来,若非徐家这位马夫兄弟见机得快,怕是连我家六夫人都要遭遇不测!”吴七方才看得分明,他还来不及动作,这高大的马夫就已经奔了过去,也许本是想救他家主人,却是来不及,顺手将六夫人捞了回来,否则……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吴七想想都是一身冷汗。岳欣然的视线微妙地停驻在身旁这位徐家马夫身上,对方此时向那乐将军与校尉低了低头行礼,木讷沉默一如初见,全然看不出方才千钧一发间动若脱兔的强悍身手,更没有方才仰视上方的深沉……杀意。那校尉听得背后发寒,含糊向乐将军回禀道:“将军,这高台在此多少年了,从未有石块掉下来啊,真是奇哉怪哉……”乐肃平人如其名,看起来十分严肃,此时只瞥了一眼,冷冷道:“栈道通行无碍,改日派人重修这高台便是。”岳欣然登时心中不悦,便是随便一个流民都晓得,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掉那样一块大石头下来?这丰岭道多少年了,何曾有巨石坠落?还这般凑巧,是在她与徐掌柜首次见面之时!可乐肃平这番表现,竟是对一切疑点视而不见,抽手要走之意。岳欣然先朝身后吴七吩咐道:“你现在赶紧招集人手,到下边去看一看。”她语声低沉:“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这语气的背后,便是意味着,活要见人,死也要带回尸首了。高大的马夫深深看了岳欣然一肯,然后他竟郑重向岳欣然行了一礼。岳欣然避开不受这一礼:“徐掌柜他们千里迢迢来到益州,是我陆府的客人,却遇上这样的事……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陆府必会给他们一个交待!”吴七阿田等人更是一震,他们知道六夫人的性子。最后那“交待”二字掷地有声,远远不止是寻回尸首之意,若真有幕后指使,六夫人定不会放过!吴七神情一肃,他先安排余人牢牢守在岳欣然身旁,死命他们绝不可离开,然后才去就地招募流民,对于这些流民而言,下去寻人再如何艰险困难,可只要有吃的,竟不少人踊跃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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