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魏赦身后,逐渐靠过去的竺兰母子,小人儿紧紧依傍在他的爹爹身后,也抬起了头,对武烈帝的方向脆生生地喊道:“皇爷爷。”
这一下,犹如一记重锤,撞在了武烈帝的心上。
再也忍不住,他的眼眶彻底地一红,口随着心脱口而出应道:“哎!”
年过五十的陛下,一生翻云覆雨,世人皆敬畏,却转过了面,抬起了颤抖的手臂,用衣袖擦拭着难以忍住而汹涌流出的热泪。
福全可看得要流泪了,嗓音也哑了,走到陛下的马下,哑声道:“陛下……”
便要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
武烈帝却摇了摇头,推说不必,随即绽开了嘴角,扬鞭打马,“朕走了。”
福全知道,这话是说给魏公子和小皇孙听的,话音落地,武烈帝的马已奔驰了起来,转眼之间便越过了道路尽处的重重杉木,消失得没了踪迹。
魏赦也停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竺兰望着他,觉他眼中似有些寂寥,微微发红,但她知道他不需要帕子,也陪他在原地站着。
直到魏赦转身,冲她微笑,牵起了儿子的小手,道:“兰儿,我们走吧。”
“嗯!”
阿宣最是欢喜,当先用他那矮墩墩的胖身子挤上了车,魏赦将竺兰扶了上去,最后,他自己跳上马车,取了马鞭。“驾!”
马车掉头,沿着南山山坡,沿着南面宽阔迂回的大路行驶而去。
武烈帝的马停在山头,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车篷,卷起的道道风尘,将其湮没,直至终于完全看不见。他的马静立着打着响鼻,他垂下了面容,脸上是欣慰和释然的笑。
孩子们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而魏赦的主意是最大的。他这股前浪,早就应该安安分分地待在沙滩上,不该再搅弄风云了。
他调转马头,朝着王帐矗立的方向飞奔而去。
……
竺兰车中探出了头,问正在赶车的魏赦:“夫君,我们去哪儿?”
魏赦回头望向她,略一思索,灿烂地一笑,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不如兰儿想,你想去哪儿,我跟着你就是了。”
兰儿一怔,但很快也笑了起来:“好啊。”
她停了停,“嗯”一声,手指扶住了马车门的木框,“夫君,不论我们今后去哪儿,我想先去玄陵。”
“玄陵?”
“对啊,怎么说,女神医和郡王都对我们有恩了,恩情未偿,当初连一句也谢也没有,便匆匆忙忙出了城,这一次我想亲自对他们道谢。”
魏赦还不知隋白房中那幅美人图的事,竺兰也细细对他如实说来。
个中曲折外人多有不明,竺兰作为复述者,对当初隋白告知之事又理了一遍,尽量说得不偏不倚。
魏赦听完,惊讶地挑了一边眉毛:“竟有此事。”很快他又感慨道:“隋白之人,过于纯情了。若如你所说,他和王妃真的两情相悦你侬我侬,又善于体谅王妃的心意,则无此祸。十多年过去了,他如今爱得,只怕比少年时还要深些。这就是作茧自缚了。不过人么大多都是贱,拥有之时熟视无睹,一旦失去,便像抽去了骨似的,一下天就塌下来了。”
隋白倒是比魏赦这样自诩风流的花间浪子还要纯情不堪。其实女人的心思,有的时候真的很好猜,他在郡王府时日不长,但柳氏之心,不是路人皆知么。当年柳氏年轻时,只怕这种心思更不隐晦吧。
竺兰忍不住挖苦他:“魏公子的感慨好深呀,这是对失去了谁痛不欲生呢。”
魏赦一愣,也就笑了笑,摇头道:“我是嘴贱。”
第90章
玄陵。
永福郡主回来了,她回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外公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人老了,对儿孙们颇为想念,还说让哥哥也去瞧瞧他。
她那个比她大了足足十七岁,无论为人还是处世看起来都比她稳重并且成熟的兄长,却仍然待在那间房里闭门不出,日日地对着墙壁上那幅因为年岁久远已开始显出淡黄的美人图,睹物思人。
这一次回来,隋轻絮意外地没有发现那个讨人厌的柳氏,不觉奇怪,问了下人,福春告诉她,玄陵有个女神医,医治好了柳夫人的病,柳夫人病好了以后,王爷就将她送出府了。
隋轻絮一直觉得,哥哥既然对柳氏无意,就不应该把人接到家里来,当年就很不应该,如今嫂子不在了,但哥哥心里还装着她,无心别人,也不该让柳氏有希望。私心里,隋轻絮希望哥哥能够抛下十多年前的那次婚姻,彻底走出来,再寻找自己的幸福。哥哥虽然大了一些,但其实也才三十六岁,真的要续弦,还是有大把的好女子可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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